裴元瑾赶驴前行。
临安已近在眼前。
临安没有下雪,但下了一场仓促的疾雨。毫无预兆的倾盆而下,等路人们惊慌失措地躲到檐下后,它又开玩笑般的放晴了。
在选德殿前罚站半天的祝守信目睹这场疾雨,遗憾地想,要是皇帝脸色能像这场疾雨,很快放晴就好了。
可惜,裴元瑾和傅希言两次闯入皇宫带来的阴云岂是轻易能被驱散。秦效勋至今想起郑玉之死,都感到不寒而栗。
这股寒意直到近期才有些缓和,班轻语却又死了。凶手又是那一对混蛋。
哪怕从小就受帝王教育熏陶的秦效勋在想到傅希言和裴元瑾时,也忍不住爆粗口。储仙宫明明在北周,这对煞星却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有事没事就来南虞逛荡,真欺南虞没人不成?
他眼中厉色一闪,终于让小金子将门口站了半天的祝守信喊了进来。
被人投战帖到门前,却连对方的影子都没看到,祝守信这段时间日子并不好过,若非副统领阿冬从小被野兽养大,脑子比他更不好使,只怕他早就被换下去了。
深知这一点的祝守信,最近尾巴夹得很紧,做事更是尽心,已经到了过家门而不入的境界。
可惜秦效勋在乎的不是这些表面功夫,他只想知道结果。
“人到哪了?”
皇帝讲话,不一定会照顾听的人的想法,将前因后果细说一遍,像这样没头没脑的问题,就需要祝守信自行领悟。
祝守信道:“柴密刚刚回报,已经到城门口了,正准备排队进城。武林大会的邀请函也送到了对方的手中。”
秦效勋身体微微前倾:“他们是何反应?”
这个问题,柴密的回答是“毫无反应”“平静接受”,可祝守信知道,秦效勋绝不喜欢这个答案,略作犹豫,便道:“依稀是愣了一下。”
“只是愣了一下?”
加油添醋也要在尊重事实的基础上。祝守信虽然知道自己说对方“大惊失色”“目瞪口呆”更能取悦皇帝,却也不敢将他当做傻瓜骗。
秦效勋垂下睫毛。
他的睫毛很长,垂眸往下看的时候,会产生一种青涩的少年感,但对他本人来说,他这么做,只是不想让人看穿此时出现在眼中的丝丝不安罢了。
“安排好了吗?”
祝守信说:“已经安排妥当。神武左、右两军已经埋伏城中,随时可以将校场围城一座孤岛。”
秦效勋说:“江湖方面呢?”
祝守信道:“
老魏正在一一拜访入城的各派高手,但是有一部分还在犹豫观望中。”
秦效勋冷笑道:“他们这些人是不是忘了自己脚下这片土地的人是谁?”
祝守信不敢吭声。
新城发生的事情,老百姓云里雾里,可这些江湖门派心中雪亮。南虞义军四起,其中不少人身负武功,背后岂会没有江湖门派作祟?只是南虞朝廷明面上有灵教保航护驾,大家敢怒不敢言罢了。
所以,来参加这场武林大会的多数门派都是碍于面子,走个过场。
天地鉴、储仙宫、灵教……都是江湖上有数的顶级大派,他们之间的斗争,普通门派介入只会魂飞湮灭,哪会傻乎乎地撞上去。
秦效勋也明白这一点,只是皇帝的骄傲叫他耻于承认。他坐在那里,顺了半天气,才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也罢,这群人无关紧要,日后再算账。你们要保证关键的人不要出错。”
他说着,目光幽幽看过来,带着几许寒气,竟比门外的冬风更刺骨。
祝守信不敢抬头:“谨遵令谕。”
秦效勋盯着他的头顶,还是有些不安。这种不安或许是来自于直觉,又或许源于过往遭遇阴影。他想了想道:“茶坑村那个货郎还没有找到吗?”
祝守信说:“已经找到了,确认是榕城的探子,不过根据对方招供,他进入茶坑村之前,并不知道武林大会的事,所以未曾向裴、傅二人泄露。”
“那个红衣女人呢?”
祝守信说:“她起码飞驰而过,衙役没有看清楚脸。六扇门至今没有查到对方的身份。”
秦效勋蹙起眉头:“让柴密继续查。”
“是。”
“储仙宫和天地鉴那边,可有动静?”
祝守信说:“未有动静。”
听说储仙宫和天地鉴的高手没有出动,秦效勋稍稍放心。
这场大会说到底,最后还是要以武会友。尽管乌玄音和班轻语都说过,新城战后,裴雄极等人元气大伤,估计要休养一段时间不能动武,但储仙宫作为当今世上高端战力最多的门派,秦效勋依旧有些忌惮。
秦效勋冷笑道:“难为裴元瑾和傅希言居然没有转身就跑。”
请贴上虽然没有写明针对傅希言,可临安校场这个地点已经表明立场,他们若是聪明,就该知难而退,掉头逃跑才对。
不过裴元瑾傅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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