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好像被人糊了一层粉浆般紧紧地绷着,眉头牢牢地锁在一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方砚知:“你跟我说实话,前几日才见你还清赌坊债款,短短几日怎么又能拿出这些银钱来。”
阿飞恨铁不成钢地捶胸顿足,生怕方砚知这人走了歪路:“老三,违背良心的事情咱们可不能做啊。”
方砚知满头黑线一脸无语,倒是沈舒年在一旁没忍住笑了出来。阿飞的视线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来回打量,一会儿看向笑得愉悦的沈舒年,一会儿看向面前被自己拉住的方砚知。
眼瞧着一个两个都不打算开口解释,好似只有自己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老实本分的庄稼汉子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急得一张脸都红了大半。
他紧了紧攥住方砚知袖袍的手,不然这人溜走,一副不问出真相誓不罢休的模样,甚至还有余力扭头去看沈舒年:“沈公子,你就别笑了,你快告诉我,老三这钱到底哪儿来的。”
没想到话题居然到了自己身上,沈舒年也不好意思再逗弄阿飞这样一个说啥信啥的老实人。他压住唇角笑意,掀起眼皮觑了一眼方砚知,得了他的同意后才慢悠悠地开口道:“阿飞,你先放开他。”
阿飞仍不松手,显然不准备就这样善罢甘休,仰着脑袋一脸倔强地等着沈舒年给他进一步的解释。
沈舒年走到阿飞身边,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紧绷着的胳膊:“阿飞,砚知这钱通过是正规渠道买卖生意得来的,他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也不必太过紧张。”
阿飞去瞧沈舒年脸上神色,看到他一脸纯良无害的表情,心里信了个七八分。他再度将视线落在方砚知的身上,见眼前人无奈地耸了耸肩,歪着脑袋去瞧他:“怎么,我就说你误会了吧。”
“阿飞,我知道你担心我这钱来路不当,但是我方砚知保证,所有的银钱都是我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绝对没有丝毫诓骗欺瞒之说。”方砚知顿住了声,眼神坚定地看着他,“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我绝不会用违心钱来还钱的。”
得到了方砚知的保证,阿飞才心有余悸地缓缓放开了抓着他袖子的手。他眼睛尖,见那块已经生了褶皱,于是欲盖弥彰地轻轻抚弄了一下布料,想要将被自己攥皱的那一小块抚平。
他拍着自己胸口,仿佛劫后余生一般,不轻不重地锤了一下方砚知的正中胸口,一边顺气一边不忘数落方砚知道:“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我要被你吓死了。”
“下次有话早点说,这样突如其来的举动我真承受不住。”
方砚知被他这一下砸得后退几步,顺势捂着心口大声喊痛起来。阿飞吓了一跳,没觉得自己下手多重,可是看到方砚知这般神情,生怕自己不知轻重给人砸出毛病来。
他焦急地走上前想要查看方砚知的状况,就被这人一抬手晃了下神。始作俑者不仅身体康健,还有闲情逸致和他开玩笑。
方砚知奸计得逞,乐得前仰后合,拉住沈舒年的手就要朝屋外走去,不管身后的阿飞已经暴跳如雷,语气高昂快乐。
“我走了啊,茶水就不必再续了。”
“你就是欺负人家阿飞老实。”
走远了几步, 沈舒年回头去看阿飞的屋子,发现人已经走出了屋外,对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吵吵嚷嚷着什么。沈舒年听得模糊, 勉强分辨了个大概, 转过身笑着跟方砚知打趣道:
“也就只有他能被你这样祸害了, 换个其他机灵点的, 早就不吃你这一套了。”
“噢?”闻言,方砚知扬起了一边眉毛, 斜睨着沈舒年, 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笑, 在雾气浅薄之中看起来蔫坏蔫坏的, “你倒是个聪明人,不也总是站在我这边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方砚知觉得自己只是简单地调侃了一句,顺带反驳沈舒年的话,但是落在沈舒年的耳朵里面, 却十足的像极了调戏。
方砚知计谋得逞心情愉悦,连带着看向路边的小土狗,也能从营养不良的蜡黄狗脸上硬生生地品出一分眉清目秀来。
他是个没心没肺的, 心情好了看哪儿都舒坦, 惠风和畅花草芬芳, 没有注意到沈舒年这样一个温和又狡黠的人,居然会在破晓的日光里悄悄红了耳根。
沈舒年低着脑袋, 不让方砚知注意到他脸上神情。他偷偷觑了一眼身边的方砚知, 然后飞速地收回视线, 小声嘟囔了一句:“那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方砚知这人不喜欢听得一律装作听不见,平日里没少把人气得跳脚, 此时此刻听觉却又难得的敏锐了起来。他歪着脑袋,一双修长漂亮的眼睛里面半是好奇半是戏弄地盯着沈舒年看。
沈舒年没想到自己这一声自言自语居然被方砚知听到了,像被无意中踩着了尾巴的猫一样,整个人顿时惊意起来,脸上更是羞红了一片。
他本想好好跟方砚知掰扯掰扯其中不同,末了又觉得实在没有这个必要。方砚知这人着实可恶,如果着了他的道,定会被他拿此事来取笑。沈舒年决定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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