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定的看了宋眠一会儿,然后忽然说:“你被他们扔进河里,活下来了?”
宋眠想了想:“嗯。”
老头又问她:“你把河神请回来了?”
“嗯。”
老头长了张嘴,“你把它们牵走吧,不要你的钱。”
宋眠下意识的问:“为什么?”
老头凄惨一笑,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跟宋眠说话。
“都是报应……”
“砰”的一声,他把门关上了,因为力气太大,震得可怜的茅草屋不停的抖。
宋眠真的把那两只羊给牵走了,她没告诉村长一家,将那两只羊从后门带了进去,拴在了后院。
故意拴在了河边。
很快,夜深了。
宋眠听见了熟悉的敲门声,这一次,门没敲几下,就“吱呀”的一声,被人打开了。
前院有断断续续的声音,春生从大门走了进来,开始敲里屋的门。
“爹,娘,春生回来了……”
门声响了一会儿,男人轻轻的说:“爹娘不应我,那我就自己进来了……”
“吱呀”一声,里屋的木门被推开了。
宋眠还听见了别的声音。
像是野兽在进食。
前院的屋子里传来了女人的惊叫。
宋眠爬起来,推开了大门。
冰霜一样的月光下,池子中有个男人,他趴在岸上,长发一缕缕的垂下,柔软得像是毒蛇,那条金红色的长尾在月色下闪着璀璨湿润的鳞光,锋利的尾骨划开冰凉的水,水面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推开了绽放在池中的血花。
岸上的羔羊被锋利的爪子开膛破肚,那双肌理分明又纤长有力的手臂轻轻一拉,羊尸的腿便与躯干分离,肉中的纤维慢慢被拉扯开,红白相间的羊肉被撕成一块一块,整齐的摆放着。
池中的人好像并不在意自己是否会被发现,就这样光明正大的、姿态优雅的进食着。
只是红色的血将那双唇染红,红色映衬的那张精致却惨白的脸愈发的像是在水中泡过的尸体。
宋眠在震天的惨叫声中,睁大了自己的眼睛,她已经无暇去思考前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再也不能动了。
这条鱼真的是妖怪。
但是……
那张脸……
那是祁宗的脸。
那一瞬间, 任何语言都再也难以形容宋眠的心情,她看着那张脸,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从前。
记忆中的祁宗一直都陪在她的身边, 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大多数时间,都是祁宗黏着她, 宋眠不需要费力去寻找, 随时都可以在自己的身旁找到祁宗。
而外面的人, 他们全都知道,祁宗就是她的丈夫, 他们是一对感情很好的夫妻。
尽管宋眠从来都没有说过, 但是她同样很感谢有祁宗在她的身边, 她是依恋他的。
离开他在的地方,宋眠很不舍, 以至于就算到了新世界,她还是有怅然若失的感觉, 可是没办法,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她现在还不能停下,否则事情就不会结束。
所以她在前进, 即便她根本没有记忆, 不知道为何而前行。
其实在沉睡之前,她是有想过的,会不会她的运气足够好,祁宗会出现在她的梦里, 但是她只梦到了这个古怪的村庄,和这些古怪的事情。
但是现在, 祁宗真的出现了。
就算是在一个古怪的村庄,一些奇怪的事情里面,但是他真的出现了。
宋眠有点呆傻的看着那张脸。
而那池中的人,也停止了自己进食的动作。
他被这个姑娘看得有些不舒服。
他在冰凉的池水中,他的体温应该是冷的,这也是最让他舒服的温度,但是现在,他却觉得这池水变得滚烫,烫得他开始不耐烦的用有力的鱼尾在水面上甩起波浪和水花。
“啪”的一下,他的力气可不小,溅起来的水花拍在岸上,直接将宋眠从自己难得惆怅的回忆里面拉了出来。
宋眠有点生气了,她一下子又觉得面前的人不是祁宗了。
心中生气,又见池面空空如也,那几片羊肉也被拽回了池子里面,宋眠干脆一转头,拎着自己的裙子就跑了。
前院的惨叫声一直都没有停止,她好像还听见了小荷的声音。
刚才注意力全都在池中那个妖怪的身上,宋眠根本没听见谁在惨叫,想到小荷有可能会出事,宋眠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管这家人有多么不对劲儿,小荷肚子里面的都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宋眠不愿意看见无辜的人出事。
她气喘吁吁的跑到前屋,闹剧已经停止了。
宋眠看见,堂屋的门口,村长的媳妇翠兰已经倒在了地上,她睁大了双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但是额角磕出来的血已经汩汩流满了身下,染湿了衣裳,村长如临大敌的站在门槛后面,紧紧盯着小荷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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