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天宇上?前道:“这位同志……”
“这是我们革委会的罗副主?任。”女人身后?的男干事出声。
杜天宇连忙道:“罗主?任,这两个是反命分子,我们这是兴无灭资。”这女人看着?年纪不大,竟然是革委会的副主?任,也不知道是走的是什么路子。
郑静立时振振有词地道:“我们这是打击阶级敌人,主?任你难道要站到反命立场?”
一个反问?,让罗佳桐身后?的两个干事脸色都变了。
“胡闹!你们这是搞破坏,”罗佳桐严肃地看着?他们,措辞严厉地道,“最高?指示,抓革命,促生产!你们到这里来是来向贫下中农学习的,而不是在?上?工时间耍奸躲懒,你们现在?做法不是在?打击他们,你们是在?打击革命,打着?红旗反红旗!”
她掷地有声,一个大帽子给对方倒扣回去?。
哗——
众人看向两个知青的目光立时变了。
杜天宇和郑静的脸瞬时惨白。
听见罗佳桐的指责, 杜天宇一时之间竟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郑静忍不住道:“我们是帮大家坚定革命立场。”
罗佳桐目光锐利地看着她,一身正气地驳斥道:“抓革命不是喊口号,更不是给?自己的懒惰找借口!革命不可以没有纪律, 你们?是借着由头搞破坏, 煽动人民,破坏革命劳动果?实。”
郑静大脑“轰”然一声, 完全愣住。
「破坏革命劳动果?实」这人怎么这么会扣帽子?
几句话就给?他们?定了罪名,专往他们?脉门上戳。
他们?第一次遇到这种比他们?更会巧立名目的人,原本这里都是一群没文化的农民, 笨嘴拙舌, 很好?拿捏, 他们?靠着两张嘴,相互打配合,一向是无往不利, 没想到今天碰到这个牙尖嘴利的女人,尤其?是对方?革委会的身份更是把他们?拿捏得死死的。
郑静这会儿知道事情麻烦了,在众人刀刺一般的目光下, 心?虚地站到后面?。
杜天宇喉咙动了动, 说:“罗主任, 这是误会。”
他们?给?别?人扣帽子扣习惯了, 都是他们?两个看谁不顺眼,就搞谁,尤其?是方?廉新和林涵芝这种坏分子,呼吸都是错的,自然是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
看着曾经高高在上的教授, 如今被他们?像狗似的训,这种感觉太好?了,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很小心?,抓到把柄才敢闹事,但几次之后,就尝到了甜头,随便煽动几句,就可以指哪儿打哪儿,这种掌握权力的滋味太好?了。
但是今天,他们?的办法失灵了,因为有了一个比他们?更厉害的人。
罗佳桐看向双手紧紧抓在一起的方?廉新夫妇,目光在方?廉新的头发上停了一瞬,随即移开目光,深吸了口气,冷声道:“是不是误会,我们?会调查的,听取群众的声音!”
这话一出,其?他人松了口气,原本乡亲们?都吓住了,革委会的人常常是说抓人就抓人,大家都害怕牵连到自己,现在看对方?只是想抓这两个挑头的知青,而且看着是个讲理的。
马上就有人站出来撇开关系。
“革委会同志,不是我们?想来的,我们?正在地里给?冬麦除草,他们?两个就突然说要开批判会,还说革命同志必须要参与进来,不让我们?搞生产。”
杜天宇下意识反驳:“谁不让你们?搞生……”
“就是这样的,”杜天宇话没说完,就有一个大妈站出来打断他,“这两个知青什么都不会干,好?多次活儿干到一半就不干了,说要带大家伙儿开批判会。”
“没错,没错,”立时有人附和,“他们?两个奸懒馋滑,就是故意偷懒,破坏革命果?实。”
虽然他们?也不想干活,都是吃大锅饭的,干得再好?自己也分不到什么,都想有个名目出来闹一闹,可以明目张胆地躲懒。
但他们?不敢这么做,更不会说。都是这两个知青说什么,他们?做什么,大队长?也辩不过?他们?,人都气病了,当然,也可能是吓病的。
有人起了头,众人立马调转火力,把矛头对准了杜天宇和郑静。
一个爱迫害他人的分子,不可能就只针对那么一两个人,那必然是看谁软就会上去踩两脚。
墙倒众人推,大家开始七嘴八舌地告状,有说两个人偷东西,家里的鸡蛋总是丢,有人说知青偷看小媳妇儿洗澡,有的说他们?藏粮食……各种罪名不论真?假,一股脑地往他们?身上按。
杜天宇和郑静两人没想到会是这样,大声地反驳,和村民吵了起来,开始相互揭短。
“罗主任,你不要听他们?乱说,我们?——”
“安静,都安静,”罗佳桐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情况我现在了解了一点,这两个人我会带回去接受调查的,大家一会儿配合一下,我们?还需要一个书面?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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