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葛进入制作区。她的对手均为初级匠师,制何物才能稳赢?
此时此刻,南山对岸。
王荇坐在马背上,遥望山顶薄霭,浩瀚江面,兴奋的跟身后的袁彦叔说:“袁阿兄,对岸真是我阿姊修学的南山吗?高山大川,我知道了!我知道『山』字该怎样运笔才更显气势了。袁阿兄快看,江中有大鱼,呀,不见了。袁阿兄你看到了吗?”
别看王荇小嘴吧吧的,其实还没习惯哩。怪不得以前叫袁阿叔,对方都不应,原来阿叔是阿兄,只比桓阿兄年长一岁。
“未看到。”袁彦叔下颌又疼又痒,忍不住搓一下。
袁山甫来清河庄授学,另有用意,没想到能和游历了近两年的儿郎相遇。慈父做的首件事,就是把袁彦叔的假胡须撕下来,都扯出血珠子了。然后抡起竹尺,狠狠抽在袁彦叔腿肚子上。
袁夫子惩戒学童的竹尺分型号,打小学童的,是二尺长、三指宽;打成童的,加厚。
他揍完儿郎后,问:“王荇还算聪慧,他的字是你教的?”
“少许是。”
“少许?他另有夫子?谁啊?”
“国子祭酒张儒师。”
袁彦叔现在回想阿父嘴角一抽的神情,都觉得好笑。
江面又破浪,这回袁彦叔看到了,小家伙还真没夸大,那大鱼仅现出水面的黑脊就有丈长。
他把王荇抱下马背,二人沿江边行走。前方林立而起不少屋肆,还有新开辟的宽道,道上的车痕多而深,令袁彦叔想起清河庄的匠人迁徙。
对面缓步而来一群人,后方是十数牵马的强壮部曲。前面行走的,是三个郎君和三个幼童,幼童中有两个是女童。男童是谢据;穿着最俏丽、黑衣黄裳的女童,是司马南弟;另个白衣粉裳的,是卞恣。
袁彦叔牵紧了王荇的小手,这孩子还想着刚才的大鱼,遗憾道:“若我阿姊在就好了,她一定能造出把大鱼钩出江面的利器。”
王荇声音并不高,可司马南弟耳尖,立即道:“真敢吹!”
阿荇知道这些人来历不凡,惹不起,怕袁阿兄为他出头,先仰起脸向他笑笑,快速跟这些人错过去。
谁知,袁彦叔戴着笠,都被对方一个郎君识破身份。
“是陈郡袁郎君吗?”此人笑容和煦,气质出尘,明明未及弱冠之年,偏有一种经历了岁月的稳重感。这种稳重,与长相无关。
他也向王荇笑,没有因阿荇是小童就忽视。
袁彦叔察觉不到敌意,揖礼回道:“陈郡袁乔。”
此人回礼:“琅琊王悦。”
他左边的年少郎君一听果然是陈郡袁彦叔,立即笑着揖礼:“陈郡谢奕。这是我二弟谢据。”
右边的郎君最丰神俊逸,揖礼道:“嗯嗯司马冲。”
司马南弟小抬头纹挤起,替叔父解释:“他说他是乡兵司马冲。”
“后边呆着。”司马冲揪着侄女一侧羊角髻,把她揪到身后。
司马南弟探出脑袋,冲王荇疾语道:“我叫司马南弟,南山小学学童,刚才得罪了。她是我同门。”
卞恣大方一笑:“南山小学学童,卞恣。”
王荇揖礼:“清河庄小学学童,王荇。”他的正式学童身份已经定下。
若是王葛在这肯定暗翻白眼,古人见面好麻烦,介绍完一圈,饭都凉了。
“王荇?”谢据过来,说道:“我有一位王葛同门,她阿弟也叫王荇。”
“正是我。”阿荇看向对方腰间悬挂的竹囊,“此物我认得,是阿姊和我一起制的哩。”
司马南弟撅着嘴甩开叔父,和卞恣手拉手过来:“那你刚才讲的话就不是吹了。”
小童们结友,郎君们也面向江面交谈。
王荇不知王悦是谁,袁彦叔知道。对方很早就出仕治事,贤名远扬时,他还在陈郡族地被长辈监管着诵书呢。
王悦,字长豫,是王恬的长兄,会稽郡太守王茂弘的伯公子,清河庄之主。
谢奕,未取字,会稽郡郡尉的伯公子。
司马冲……成帝之后,皇室宗族基本无封地,此人居荷舫乡,最远扬的事迹,就是和王葛粪战,打输了。
172 制作九宫格
如果王荇没有清河庄小学正式学童的身份,谢据三人仅跟他言一些王葛的事也就罢了。
四个小友的谈论,很快转向训诂学,再论当下盛行的家训。谢据推崇诸葛武侯的《诫子书》,司马南弟推崇司马徽的《诫子书》,卞恣推崇刘玄德的《遗诏敕后主》,王荇推崇王文舒的《家诫》。
袁彦叔回头打量王荇一眼,放心了,继续和王长豫等人畅谈。明明大片的匠肆杵在岸边,却无一人往这个话题上引。
王长豫刚从洛阳回来,言的是一路见闻。
袁彦叔言的是浔屻乡去年的灾情。
谢奕言的是山阴县匠师、准匠师会集的热闹场景。
司马冲则大喊:“快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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