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后来仲冬时节王荇归家,拿出皇帝赏赐的几大盒珍贵器物时,王葛后悔的捶自己好几下,早知道两个纸盒、一根线做的“纸电话”就能得陛下亲赏,她再忙也要多教给虎头些趣味小实验。
先不说王葛。距离洛阳城不远的城郊兵营,盛气桀骜的少年们陆陆续续来牙门军预卒营集结了。
温式之的骑术和武功均比不上桓真,但下来马,桓真得靠好友扶着。看来同时间段来的人不少,以至于营门附近土尘飞扬。
“瘸子也来练兵?”说话的少年姓杜名儁,红衣黑裳,出身京兆望族杜氏。他牵马到营门口,出示身份牌,验过,兵卒朝一处大营账指。距离颇远,杜儁如猛鸟飞起,稳坐马背,在蹬起的尘烟下去往营账。
桓真二人正验身份牌,后方再来三骑……旧相识,都是皇室宗族。
司马哲:“温怂之!哈哈,你也敢来牙门军?”
司马慧:“怂子配瘸子,咦?这瘸子有些面熟。”
司马岖则一脚长、一脚短,绕着圈学桓真走道。
温式之气愤难忍,手臂被好友使劲把住。桓真用鞭指住司马哲:“牙门军非门牙军,有本事练兵时较量,争牙尖嘴利,哼,来错了地方!”
司马慧撸袖子:“死桓……”
司马岖摇摆到兄弟前头,掐腰贱气的笑:“别上他当!他这皮鞭是陛下赏的,嘿……你当我不知道?”
司马哲俩眼微眯,阴气十足,猛得撞温式之,温式之压倒桓真。
嘲笑声中,司马三纨绔按兵卒指的方向去营账,跟刚才杜儁去的帐不一样。
温式之把桓真扶起来后,桓真龇牙咧嘴,可见是真疼啊。好在坐骑都听话,不用牵缰绳也亦步亦趋跟在二人后头。
温式之问:“桓阿兄,你阿父明知要练兵了,为何打你这么狠?”
“说来话长。”
“你又走不快,慢慢说。”他俩要去的,和前面几人去的兵帐又都不同,距离更远。
“我在辽东郡立了功,陛下诏我入宫,问我想要什么赏赐?我说我只想求娶一女郎,望陛下替我说动我阿父,向女郎家请媒提亲。”
是水玉那件功,确如王葛所说,视远处之景如在眼前。可是功劳再大,陛下也不可能下旨令桓家娶一匠吏,这不是赏桓氏,是打桓氏的脸!
所以桓真有数,请求的原话是……提亲一次,就一次!他知道王葛家肯定不答应,但他认了,此生不请媒一次,他不甘!
陛下是允了,却同时赏了桓真之父桓彝一条皮鞭,父子二人回去后,桓真天天被抽,直到今早离城还加了顿“餐”。所以他手里的皮鞭,就是普通皮鞭。
温式之抓住了重点,急忙问:“哪家女郎?”
“你见过。几年前在踱衣县都亭,隔壁院喂猪的那……啊!”
温式之自己绊自己,再次拽倒了桓真。
喜事至!九月二十七,正逢王葛休沐的时候,周氏顺利生子。王翁给这个孩子取名为“麦”。
王葛抱着壮实的从弟,他哭得好有劲啊,真好。瞬间,她几乎忆不起当年虎头在襁褓里的可怜样子。“真好,阿麦真好。”她轻声夸着,以后家里再有孩子降生,都得是这样,再不能是……
“二叔、叔母,快看,阿麦笑了,笑起来简直跟二叔一样!”
王二郎急地搓手:“让我也抱抱吧。”从侄女回来,阿麦就长她手里了。
周氏侧过脸笑,再次庆幸,嫁到王家真好,嫁给二郎真好。
只有阿蓬、阿艾很严肃,看看襁褓中的从弟,再看长姊。长姊撒谎!从弟刚生下来就老了,从头皮皱到脚底,根本不像二叔、也不像叔母!
宾客纷至。
王葛成为大匠师的事没在苇亭里宣扬,不过公文经过县、亭、乡,凡有心者格外有心,全借着这次王家添丁送来贺礼。十四岁的大匠师,且为罕见的“准宗师”,谁还不懂王葛已被朝廷看重,前途光耀。
锦上添花。
十月初七,王葛被任命“州级别”特殊营造主吏,兼会稽郡常主考官,兼秩干匠肆主吏。随公文而至的是郡署的五十贯赏钱,自此,她俸粮变更为月十五斛,增加俸钱,每月一贯。
踱衣县署赏王家宅院一处,位置在瓿知乡,东巷里。
此宅院不如苇亭的大,好处是挨着“知章”乡塾很近。乡正说了,进乡塾不试学业,十五岁以下都收,按入学季(正月、八月、十一月)交束修即可。
束修的规格为:四壶酒,一束脯(十条为一束)。
王家主屋里,王葛讲到束修后,贾妪的心啊,仿佛被耙子抓成一条条脯。束修可不按户来,阿蓬、阿艾都念书得交双份!
王葛:“乡正说了,不必非是肆里卖的肉干,咱自家腌的咸肉也行。”
贾妪把脸别到一边,咸肉是野地里长的?不是先买来肉再腌的?
王翁使个眼色,让王葛继续说。
“乡塾不管吃住。咱家又不能全迁到东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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