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树干滚落的陡坡太长,自有埋好的阻截桩隘将其截停。每个阻截桩的左、右地面均挖有沟槽,隶臣将桩或左、或右放平,把滚歪的树干移回物资通道,重新推木下山。
这样伐一天木,比以前扛木下山轻松太多,腾出来的力气可以伐更多的木和竹。
匠工们也更忙了。
王葛下令减少制筏碓、筏砻,开始打造“水轮三利”。她是到县署先呈的此械模图,再提出把王禾调到乡都亭。不然虽也能办成此事,调令肯定下不来那么快。
简单来说,此组合器械就是一个立式大水轮通过横轴、卧轮、立轮、再一横轴的咬合协作,带动若干木碓、一磨或一砻、翻车共同运作,可集舂谷、磨面(去谷壳)、灌溉于一体。适用于官署公田、大族庄园。
另外的使用条件是,水轮必须建在湍急的江河地段,岸上得有一定规模的水渠。这就涉及到水轮三利的缺点,就是翻车的刮水板仅能单向运作,可汲水,无法排涝。
其实打造水轮三利的困难,真不是横轴、各齿轮的相互配合,因为在这点上,王葛算上驾轻就熟了。
困难是江流里的大水轮。首先轮径得阔,能输出更大的力带动多机械一起运转,否则建它得不偿失。她不采用寻常以叶板为辐的水轮形制,而是以一致的多辐条,稳固撑起宽而厚的轮辋。轴穿双轮,双轮辋间设置隔断木板,这些木板才是叶轮。
桓家管事桓田喜就是在王葛忙得晕头转向时,到达了踱衣县。
朝中很多人都知,龙亢桓氏因成帝重用而兴起,但很少人知道,成帝未登大位时,就暗暗相助桓颢遍寻失落的族人,散钱财助桓族购置产业。
桓颢是桓真的祖父。从桓颢这辈开始,桓氏除了研究经学外,还研律学。成帝登基后任桓颢为廷尉,并于建兴元年宣布,民间批注晋律,必须经廷尉认可后才能立舍传学。龙亢桓族地位在朝中再高,同样以律学为传承的渤海封氏从此让位。
王南行所在的历史中,桓颢只有一子,名彝,但王葛穿越过来的大晋,桓颢有七子!
桓田喜人如其名,脸面圆,天生带喜、还不惹人厌。千里迢迢到了踱衣县媒曹,可把媒吏吓坏了……都城廷尉家的嫡公子,求娶谁?
这一路,桓田喜日夜兼程,媒吏更急,赶紧找门下史。
“你说谁?哪个桓家公子、求娶谁?”已经仲冬了,门下史惊出一脑门汗。立即汇报桓县令!
十一月初四这天,桓田喜跟着县媒吏来到苇亭,桓家这事不好张扬,程亭长根本不知消息。到的时候正是傍晚,王翁和贾妪回来了,王二还在亭田忙碌,得天黑才能归家。
阿薪已经煮上了饭,不用贾妪忙活,阿楚端来水,贾妪洗净脸、换了衣裳后,去周氏屋里逗孙儿阿麦。王翁帮着大郎收拾荆条,父子俩都慢腾腾的,一边聊家常。
王翁:“听程亭长说,野山可能要封起一峰,以后伐薪只能爬另两峰。中峰底下都让秩干匠肆占下了,要是封北边那座峰,贾舍村里的人砍柴砍竹,以后得走远不少道啊。”
王大:“那不得走到浔屻乡了?”
“嗯。”
王大郎思量着道:“这么大的事阿葛没提,要是真封山,封的应该是中峰。”
王翁笑:“有道理。”
高明遛马回来了,和桓田喜在王家院前方的路口相遇。高明倒吸口气,他见过桓主事!没想到对方也认得他,桓田喜问:“还有谁在王家?”
“新妇冯衣……”高明不敢问桓主事来这干什么,进来院告诉王翁:“翁,来客了。”
从来到走也就一刻时间。
王家不敢答应这桩亲在桓田喜预料中,跟他预想不同的是,王翁父子都没有受宠若惊之态,也不卑微,还捎带一句……王家拒桓家,跟拒句章县大族梁家的原因是一样的,与小辈们的恩和怨皆无关,是自知门户不相当。
桓田喜走了以后,父子俩静坐良久,王翁才复杂心绪感慨:“还真让阿葛猜对,桓家来提亲了。”孙女留的话没错,恩是恩,想办法还。自家若不知好歹嫁女过去,阿葛在权势、恩情的双迫下,还敢喘气吗?
王大郎欲言又止:但阿葛为何让拒绝桓家时,提一句梁家呢?
摇下头,他不敢再深想。
仲冬十一这天,桓县令来秩干匠肆,第一架水轮三利在今天运行。仅崭新的巨型器械令一众县吏震撼吗?不!原本匠肆往上的峰土绿意盎然,怎么变这么稀疏?
县署是要求匠肆开辟出登往那处镜壁石峭的宽道,但没说路宽十丈啊!没说铺栈道啊!另外还有一条光秃秃、专门用来滚树干至材料区的坡,得消耗多少人力?
郡署拨给匠肆前前后后共一百隶臣、二十隶妾,怎么做到的?先不说伐木,就说切割木料……原来劈木也可以利用水力!
构思竟很简单,与水碓的原理相通,把臼挪开换成木料,俩树干竖着、并列摆放在两个杵头下的位置,特殊打造的一组铁铡刀先提前砸进树干里,俩杵头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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