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繁复的灯光,映入漆黑的河面,交织出一副绚烂的光景。
徐鹤飞搬了一张灰色的小矮桌和两把灰色的折叠软椅出来。
沈奕笑坐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酒。
他的酒量不是很好,且很容易上脸,半罐下去,两颊就带上了好看的酡红。
两人出来过后,一直没有说话,徐鹤飞安静地喝着酒,沈奕笑也安静地喝着酒。
半罐下肚,沈奕笑突然唤了一声:“徐鹤飞。”
徐鹤飞本来在看夜景,听到这声过后,转头看向他。
沈奕笑撑着下巴,眼神有些迷蒙,也从夜景之中慢慢回过头来。
“你还喜欢他吗?”
徐鹤飞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问谁,便摇了摇头:“已经都过去了。”
“他对你那么坏。”这张矮桌很小,沈奕笑说着说着,突然靠得进了一点,那双迷蒙的双眼变得水润,自下而上地看着徐鹤飞:“你不恨他吗?”
徐鹤飞想了一下回答:“是恨过的,但后来不恨了。”
“为什么?”
“因为他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徐鹤飞回答。
“没有关系就可以不恨了吗?”
“人不会为无关的人浪费自己的情绪与时间,这是不值得的。”
“如果他回来找你,你会答应他吗?”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沈奕笑今晚格外不依不饶。
但他声音很低,语速很慢,说话带着南方人惯有的软糯,听起来也不叫人觉得烦。
徐鹤飞有些无奈地笑:“我看起来会是对婚姻不忠诚的样子吗?”
“不,不是。”沈奕笑眉头微微蹙起,有些着急地想要解释,手指都开始不由自主地比划起来:“嗯……我是想说,他毕竟伤害了你,如果你不恨他了,还会、还会再喜欢上他吗?”
他说完,似乎还是觉得词不达意,眉头皱得更紧了些,搜肠刮肚地寻觅着更合适的词语。
徐鹤飞看出他想说什么,微叹一声,按住了沈奕笑比划的手。
他手上带着啤酒罐上的凉意,沁凉的温度侵入沈奕笑的皮肤,让他打了个颤,不由抬眸去看止住他动作的徐鹤飞。
“想问我会不会原谅他?”徐鹤飞问。
沈奕笑这才恍然大悟,对,就是这个意思,便连连点头。
“不会。”徐鹤飞没有多的犹豫。
沈奕笑歪头看着他。
徐鹤飞的声音低沉和缓,被夏夜熏人的晚风托着,变得很温柔:“笑笑,不恨不代表原谅,而是代表着我们不愿再被这件事所影响。”
沈奕笑好似了悟似的,重重地点几下头,下巴用力,看起来很像下一秒就要栽倒在桌上。
但好在,他稳住了自己晃荡的脑袋,没有栽下去,徐鹤飞松一口气。
“我们有讨厌和不原谅伤害过我们的人的权力,对吧?”沈奕笑说。
徐鹤飞用罐身碰了一下沈奕笑身前的啤酒,这是一个表达干杯赞同的动作。
罐身相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他笑道:“是的。”
沈奕笑也笑了,他拖着下巴,又凑近了一些,迷蒙的双眼对上徐鹤飞的眼睛:“他们都不好。”
徐鹤飞知道沈奕笑在说谁,便顺着说:“嗯,他们都不好。”
沈奕笑直勾勾地看着徐鹤飞,用说悄悄话的声音,低低道:“我们都别喜欢他们,好不好?”
这姿态让徐鹤飞喉头一紧,他喝了一口冷涩的啤酒,试图压下自己躁动的心绪,可酒精划过他的喉腔,却让他的理智更加昏沉。
好像掉进了什么软绵绵暖烘烘的梦里。
他低低地嗯了一声。
沈奕笑抬起手,小心翼翼地,像是小动物的试探,摸到了徐鹤飞搁在桌子上的手。
他的指尖被冰冷的罐身冻得有些泛红,徐鹤飞的尾指忍不住一蜷,这一蜷,就像是将沈奕笑的手勾进了手心似的。
沈奕笑便大着胆子,将自己的手送进徐鹤飞宽大的手掌,然后轻轻握住:“徐鹤飞,我挺好的,你喜欢我吧。”
他的声音悄而甜黏,像化开的糖浆:“你这么好,我一定很快就会喜欢上你的。”
随着彼此的谈话,一罐酒已经完全下肚,沈奕笑的眼神有些失焦,却仍努力地看着徐鹤飞。
双眼盈满了眼前人的倒影,好似只看得见他一样。
脸色酡红,嘴唇微张,沾着一点酒液,湿漉漉地透着诱人的红。
沈奕笑惯会用这个姿态。
天真又勾人,纯情而诱惑。
徐鹤飞心口发烫,酒精不足以烧灼他的理智,但他却放纵了自己的沉沦。
他握紧沈奕笑的手,将沈奕笑往自己这里一扯。
沈奕笑眼睛睁大,发出一声惊呼。
但他的惊呼又很快淹没在了唇齿间。
这张小矮桌很小,两人之间的亲密完全不受它的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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