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姀一怔,很快反应过来。
“不怪你,云娘子年纪小不懂事,郎君是个劝不住的,与你无关。”
她昨日就猜到几分,只是没想到他们昨夜闹得那样大,竟惊动了老夫人。
闻言荣妪更加惭愧,更觉得是自己没有看住郎君,才害夫人被老夫人连坐。
宋初姀知道多说无益,回身穿好衣物,带着荣妪往老夫人院子里去。
熹光照射在琉璃瓦上的金龙时,城门前的钟楼敲响了第一声。
钟声穿过层层宫墙,从城门传到了勤政殿。
今日不用早朝,晏无岁却一夜未睡,一大早就匆匆赶来了这里。
到的时候周问川正侃侃而谈,也不知道说到了何处,眉毛皱得几乎要拧成麻花。
待走近了,总算是听清一二。
“会稽一战相当惨烈,会稽太守本想出城投降,却被那谢将军一脚从城楼上踹了下来,当场摔了个四分五裂。破城之后谢将军还想要自刎,却被我们的人及时拦了下来,如今谢琼已经在被押送回建康的路上了。 ”
周问川说完,叹了口气。
他很早就听闻南夏谢氏一族忠肝义胆,光是战死沙场的谢家人就多达二十七人,如今的谢小将军虽是女子,但有勇有谋,在战场上比她那太守夫君还要勇猛。
但是谁也没想到,她宁愿亲手杀夫自杀,都不愿投降。
攻破徐州之后,建康如同探囊取物,他们便兵分三路,主上带着他们直取建康,另外两路直逼会稽与邺城
昨日传来战报,会稽已经是囊中之物,只是没想到谢将军竟这么固执。
裴戍眸子沉沉,道:“谢家还有人吗?”
“没了。”周问川摇头:“谢家所剩之人本就多,城破之后就只剩下谢琼一个人。”
谢家,早在会稽城破那一日,便全部自缢。
多可笑,刘氏皇族尚且有人在地牢里苟且偷生,谢家竟只剩下谢琼一个女子。
勤政殿内气氛沉重。
晏无岁叹了口气,走上前行礼:“主上。”
裴戍看了他一眼:“说吧。”
闻言晏无岁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小心放到桌案上。
“昨夜主上交给臣的香灰已经检查出来了,里面放着当归、地黄、甘草、黄连,这些东西入药可以镇定安神,用于失眠多梦。”
裴戍:“没有别的了?”
晏无岁迟疑了一下,回道:“还有一些檀香香精,其余便没有了。”
裴戍沉默了一瞬,又问:“对身体可有害?”
晏无岁摇头:“无害。”
裴戍看着桌案上的香灰,握着木镯的手微松,良久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道:“九华巷有人在用千金散。”
周问川与晏无岁神色一凛。
“先去查,不要打草惊蛇。”裴戍神情冷漠:“本君要一起清算。”
“属下这就去查!”周问川抱拳便走。
裴戍叫住他:“周问川。”
周问川疑惑抬头:“君上?”
裴戍顿了顿:“那匹红绸,拿回来。”
“啊?”
周问川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前不久看中的那把剑,赏你了。”
“啊~?”
还有这种好事?
崔家的老夫人年事已高,久居深院,轻易不管崔府中的事情,这次这样兴师动众将所有人叫来,应当是气得不轻。
事实也正是如此,宋初姀赶到老夫人那处时,院内气氛格外严肃。
众人见她过来,纷纷看了一眼,又移开目光。
“卿卿。”
崔忱跪在地上,看到她的进来,张了张嘴,最后只艰难地吐出卿卿二字。
昨夜闹得太过,崔忱眼下发青,腰间的系带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今早还没来得及收拾,就被老夫人请到了这里。
宋初姀敛眸,没有看他。
“你还有脸叫你媳妇儿,你看看你每日做的那些好事!”
崔老夫人提起拐杖打在崔忱肩上,怒其不争道:“未成家时你放浪形骸惯了,如今成亲已经三年,竟还做出这等丑事。”
崔忱被打得往后仰了仰,堪堪稳住身体。
崔老夫人:“翘翘大度,不愿意管你后院那些莺莺燕燕,你倒好,自己也没有分寸。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有半点世家风范!”
这话说得严重,众人低头,呼吸都轻了几分。
崔忱脸一白,暗暗懊悔。
昨夜云儿生病唤他过去,不承想室内燃着千金散,他一时入迷,便做了荒唐事。
崔老夫人:“今日的错,你认还是不认?”
崔忱低头:“孙儿认!”
“你认就好!来人,将那个云小娘子拖出去发卖了,我们崔家可不要这种心思多的姨娘!”
宋初姀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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