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智怎么也没想到,四个人,居然只是让祝缨受了个伤!还让他拿到了一个活的!他焦躁不安地在家里踱步,不时看一看自己的管事——于四。
于四心中一慌,低声道:“要不,我去庄子上躲一躲?他们还能搜到庄子上不成?”
主仆说话间,外面报:“太常来了。”
段智气道:“他来干什么?”
段琳已然走了过来,他的脸色十分不好,明摆着的,现在段智的嫌疑最大!他一到就先喝退于四:“我们有话说,都退下!”
段智道:“你!”
段琳黑起脸来,段智一噎,段琳把仆人都遣退了,才说:“大哥,三法司办案,祝缨拿着了一个凶手,当场翻出了金银。买凶。现在你的嫌疑最大。你要给我一句实话。”
“你怀疑你亲哥哥?!!!”
段琳冷静地道:“天下人都怀疑我的亲哥哥,为什么会这样?你要么自己反醒,要么跟我说实话,我来想办法。郑熹都快打到门上了,你不会还以为自己能应付得了吧?”
“哈……”
“现在不是战国门客当街行凶还能赚个刺客列传的时候了。大哥,玩法不同了。”
“他们有什么证据?”
“金银是不是证据?再找出其他的来就晚了。现在还不是末代乱世可以恃力行凶的时候。皇城前伏击朝廷命官,所有人都会恼怒的。四个人打牌,你输给对家你掀桌,想过桌上还有另外的人吗?他们还要玩呢!你不跟我说实话也行,那我只好先安排人告发你。”
“你!”
段琳含笑看着哥哥。
段智心里发虚:“你有什么办法?”
“真的是你?”段琳心里估着个五、六分,也只是诈一诈他哥,如果不是,他正好借此动作一番。如果是,那就只好给大哥收拾烂摊子了。
烂摊子这就来了。
“五个人!怎么想得到那小子还没死呢?”段智说。五个砍一个,一捅而上,乱刀砍死,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身边人都反应不过来事就办完了,人就跑了。不是吗?
“不是四个吗?”
“本来五个,头一回没动手就伤了一个。”
“你从头说来。”
段智道:“我就想,用自家人会被认出来,叫于四去找几个好手。反正最近京里无赖多了起来。办完出去多个一年半载,等成了悬案就妥了。哪知……”
段琳细细问了,道:“也还有些余地。这样,把于四叫来。”
“咦?”
“事情是他做的,与你无关。”
“对对,当然!让他躲起来吧。”
段琳道:“不。他跑不掉了。有活口见过于四,他们本来就怀疑你,画出图影来一认是你的仆人。人跑了就是畏罪潜逃,坐实了是你窝藏。对心里已经给你定了罪的人,你辩解也无用。”
“那……”
“叫他来吧。”
于四小心地走了过来,段琳和气地问:“识字吗?”
“是,小的以前伺候过笔墨。”
“会写?”
“是。”
“我说,你写。”
“是……”于四小心地看了段智一眼,段智面无表情。
于四铺开了纸,提起笔等着段琳说:“主忧臣辱、主辱臣死……”
于四越写手越抖,没写几句笔便落在了桌上,他跪下来叩头:“小人一定守口如瓶!请让小人去躲一阵儿吧,不会让他们找到的!”
段智看向段琳,段琳道:“你家十三口,府里都会养着他们的。起来,重新写。”
……———
祝缨在家歇到第七天,郑熹来了,轻车简从,带了甘、陆等几人与一个金良,一行也就七、八个人。祝大一看就吓了一跳:除了甘泽陆超两个熟人,旁人都带着刀。郑熹对他点点头,问道:“三郎还好吗?”
“好、好、还还、还好。”
郑熹道:“我来看看他。”
祝缨还趴榻上,花姐、张仙姑慌忙给她盖了一张被子想拦着不让郑熹进卧房。郑熹却不是以前过来探病的那些人,他像进自己卧房一样,自然而然一抬腿就跨了进去。
祝缨歪着头看到了他,说:“大人。”
郑熹皱眉道:“给你郎中怎么也不要?”说着上前就要揭被子。
花姐和张仙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祝缨道:“别别别别,疼!两边儿都疼,动都不要动!”
郑熹皱眉,没有接着动手,看祝缨趴得结实,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祝缨道:“本来是一边儿挨刀,回来才发现落地上的时候另一边儿也摔着了。侧躺半夜,疼醒的。现在只能趴着,又怕把自己给捂死了。神医来了我也得是这个样儿。”她现在左边挨的刀长得还行,右边摔得青紫将好未好正在吓人的时候。
郑熹轻轻地把被子往上拉了一拉,深吸一口气,道:“能坐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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