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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整有一个月,歧阳王都没有再来鸿胪寺,将骆晟急得团团转,担心女儿在东宫遇到了什么事情。好容易找到个散朝的时机,寻了歧阳王问。
歧阳王道:“阿姳一天大似一天,该适应一下在东宫里好好生活。且我总与她往鸿胪寺去,路遇各部衙司的官员,不免与他们寒暄,落到别人眼里,又要有些风言风语。再气着了阿翁,岂不是不孝?我想,往后每月带她出来一次,您看呢?”
骆晟也想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好讪讪地说:“也对,也对。”
此事挑不出毛病来,安仁公主却又进宫向皇帝说此事,哪知皇帝当时正听了鲁王的话,说歧阳王借着带骆姳散心的由头结交朝廷官员,真是热心国事。皇帝心情大好,又将安仁公主训了一顿。
安仁公主莫名其妙,只不敢与皇帝起争执,出了殿门就大骂鲁王:“小东西没有一丁点儿人味!”
回到家里越想越气,转脸到了永平公主府,与儿媳妇商议如何也要告鲁王一状:“不是总有御史参我无礼吗?还有什么占人田园?我看他也没少干呐!告他!”
永平公主却说:“阿爹的病时好时坏,不好再气他的。阿爹一向喜欢他,倘或一生气,也不知罚的是谁。”
安仁公主道:“难道就忍了?他们给我等着,等我阿姳做了皇后……”
永平公主忙制止了她:“这话不能随便说呀。”
安仁公主气得头疼,不好骂侄女,回家把丈夫给骂了一顿。
老驸马挨了骂,心里也气难平,找了个同族的官员,写了个奏本,没敢说鲁王,却把鲁王的大舅子给参了。参的是贪赃枉法,以及收受贿赂、结交绿林等等。
逢到朝会,当着五品及以上官员的面,将事情捅了出来。
时值六月,祝缨等着走过场之后回到鸿胪寺消暑,就听到有人当朝参了这一本。不用问,没经过政事堂。如果经过了,政事堂多半是私下处理,不会拿出来刺激局势,她抬头看了一眼上面,皇帝的脸被珠串遮住了大半,看不真切。
不等皇帝发话,鲁王的大舅子出列,一面喊冤,一面说:“太子妃的兄弟也干这事儿呢!怎么不说他是枉法?”
哄!这下更热闹了。
太子飞快地出列请罪、鲁王也不太情愿地跪了下来,歧阳王看了一眼祝缨,心道:说得还真准。
歧阳王不但跪下了,还说:“陛下,此事还须细查,两个都不是贪暴之辈,也许都是坊间传闻有误。”
骆家族人不乐意了,都是假的,那我算什么?我白出头了?他必要坚持,鲁王跋扈,他的大舅子与他倒是投契,梗着脖子指着歧阳王的舅舅说:“要查我,必先查他!”
歧阳王的舅舅自是不肯认的:“你难道干净了?”
御史出列维持秩序,喝令双方安静。御史不出来还好,一出来又让鲁王看到了——这位之前还参过他。鲁王提起了拳头,奔着御史面门而来。御史忙跑着躲开,于是唐王成了池鱼。混乱蔓延到了诸王身上,谁也不能置身事外了。
先太子过世之后,数年来诸王相争,积怨已久。
朝上一片混乱,以王云鹤之威望,竟喝止不住鲁王等人,下面由争吵而变成了动手动脚。鲁王的大舅子推了歧阳王的舅舅一把,这舅舅也火了,横踹了一脚,不慎被衣摆将自己给绊倒。骆晟是个好人,见状忙去扶这位亲戚。
冷不防那边鲁王一拳打了过来,骆晟跟着着了一下,踉跄着要稳住身形,奔了好几步终于身子一歪,又撞到了不远处的卫王。
一些老大臣倒是沉稳,年老乏力终不能将这些人镇压下来。
年轻人已有大半上了头,陆续加入战局。内有武将,但此时的武将与开国之初的武勋还是有些差距的,也有几个能打的,抱手在一边站着。也有下场的,又被对家武将捉对厮杀。
一些人起初打定主意袖手旁观,宁愿挨两下也不下场。不意其中有些人的亲戚、同族乃至父子兄弟参战了,于是乎不得不也出手相帮。
大片大片的朱色、紫色乱飞,祝缨小心地退后,防着冷枪,靠着个柱子,看都是谁跟谁在打。看到骆晟又挨了两下,得亏还算年轻,没倒。祝缨耸耸肩,又往里挪了挪,突然觉出身边有人,一个回头,与一个花白胡子打了个照面——冷侯。两人都是一笑:原来你也躲这里来了。
另一边,郑熹见状不妙,抬眼看一下皇帝,只见这位舅舅面色铁青,身周凝聚着风暴。他大喝一声:“都住手!”
依旧是没人听。
没有皇帝的命令,也没有禁军敢上殿来。歧阳王护着太子,肩膀上也挨了两拳,气得眼冒金星,要找是谁打的他。郑熹忙过去救护与歧阳王一左一右搀起太子——鲁王看起来很想趁机打东宫父子一顿的。太子要是被打了,事情就大了。
凌空又飞来一片笏板,郑熹眼看它要砸到自己,只得低了头拿头顶去挡。
“啪”头上不疼,帽子也没掉,郑熹看过去,却是祝缨一手接住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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