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先帝送进了地宫,看着封了陵,再回来办自己父亲的丧事。
皇帝辍朝的那一天已经辍完了,彻底送走先帝,他就继续上朝了。
就在这一天的朝会上,刘松年拿出了自己的第二本“乞骸骨”的奏本。说先帝都已经葬了,再不走元年都要过了,他就是说话不算数了。
皇帝仍是不准:“何必如此匆忙?我还有事要请教丞相呢。”
刘松年道:“臣本闲云野鹤,误入庙堂。”
皇帝道:“既来之,则安之。”
“安不下来。”
皇帝把刘松年的奏本给扣了下来,又命人拟诏挽留——你走了,你还开着府呢,他们怎么办呢?
刘松年又写了第三本,坚持要休致。告诉皇帝,这些人如果有才华,皇帝拣着用就是了,又不是他的“私人”!
皇帝这回亲自写了手诏,写了依依不舍之情,许刘松年以原俸禄致仕。又赐了蒲轮安车、杖几等物,再赐田庄给他养老。
施鲲揣着自己的那一本请求休致的奏本,半天没缓过气儿来——老刘跑了!比他还快!
连着两个丞相请辞,第二个就会有点不好看。施鲲只能再等两天,先去陈家致奠。
陈家设起灵堂,鸿胪寺沈瑛亲自带人过去帮忙操持。宫中皇帝又赐出些额外的钱帛来助奠。
陈家的亲朋故旧、门生、受过陈峦照顾的人都来了。
施鲲感慨地说:“到我死时能有这样,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陈萌忙道:“相公何出此言?您二十年太平宰相,人人称羡。”
施鲲但笑不语,又看了祝缨一眼,心说:陈峦的眼睛毒啊!
祝缨脸上也没多少悲凄之色,但是人家给陈峦办了件大事。谁看了不得说一句好?
施鲲又看了看自己儿子,总算有一点香火情,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决定对这个儿子放手,让他就在大理寺里混着。
祝缨与施鲲对望了一眼,向施鲲行了一礼,施鲲还了半礼:“老了,见不得离丧,我先走了,你们年轻人再留一阵无妨。”
“您慢走。”
离丧?祝缨看了看陈萌父子。一个月过去了,陈家父子的悲恸也淡了一些,陈放也不是动不动就哭了。真没那么丧。
丧仪结束,将人往墓中一埋,陈萌将祝缨请到自己家里,拿出一个大盒子来。
祝缨道:“这是什么?”
陈萌道:“给你的。”
“诶?”
陈峦给祝缨留了一大盒子的东西,里面有一条陈峦用过的腰带、一封给祝缨的信、一些金子,陈峦亲手封的。
祝缨拿了,回家拆了封条,看了里面的东西,也不知道给她金子干嘛。
拆信一读。上面除了说自家儿孙日后恐怕没有祝缨走得远,所以这条腰带还是留给祝缨了,儿孙就请她得闲照看。
最后留了两页纸写金子“写那两本书的人,恐怕是有来历的,沈、冯都是蠢货,既蠢且恶,不懂人心。我的儿子糊涂且胆怯,他心里明白,但不敢去深想。我知道她们被你照顾得很好,这些金子是我的心意,送给她们添妆。若你觉得不合适,会打扰到他们,就代我舍给寺观。”
陈峦可真是成精了!
祝缨将一盒子的东西都收了起来。舍给寺观?行吧,就慈惠庵。
府里知道她与陈府关系也算近的,都不在这个时候打扰她,并不知道她其实没什么悲伤之情。因此当郑府来帖子请她过府一叙的时候,苏喆亲自拿了帖子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阿翁?您去吗?”
祝缨接过帖子一看,道:“去。”
“诶?”
祝缨揉了揉她的脑袋,这孩子,刘松年还没离京,但是府里的属官都在各找前程了。苏喆、林风出身上有些特殊,吏部也不好安排,俩正赋闲在家。
祝缨赶到了京兆府,就只有郑熹在等着她,一旁一个小厮在煮茶。
明月高悬,初秋微风,红泥小火炉。
“坐。”
祝缨与他对坐,道:“您看着心情不错?有好事儿?”
郑熹问道:“你觉得,现在谁可以做京兆?”
祝缨道:“恭喜。”
郑熹矜持地笑道:“就知道你能猜着了。”
“我只猜不着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郑熹道:“那倒不是。是我对陛下说,得有人为他守好京兆。一场动乱之后,京兆不能擅动,禁军不可轻动。”
祝缨道:“那谁合适呢?”
“去年的时候我不能动,到了现在,差不多的人就可以了。怎么样?你觉得谁合适?”
祝缨道:“您信得过的稳重人就行。京畿重地,权贵颇多,陛下又宽仁,京兆不能什么都不理会,要能镇压得住。”
“你再年长一些就好了。”
祝缨笑笑,她也不想现在就离开大理寺,她问:“要我做什么?”
郑熹道:“陪我清清净净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