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帝道:“他倒比我还舍不得了!”
祝缨道:“太子背负得比别人要多一些,他要极力赞成,万一齐王受损,流言会非常难听的。不过呢,您决定。”
皇帝道:“唔,还是让二郎去吧。”
祝缨道:“也好,太子殿下会习惯的。”
皇帝对杜世恩道:“把太子叫来,我亲自开解他。”
祝缨顺势告辞。
太子莫名其妙,到了皇帝面前听了一串“知道你担心二郎,二郎便是小有不豫,别人也怪不到你头上”。太子还以为皇帝是要警告他,更加担忧了。
那一边,皇帝见儿子还是愁眉不展的,让祝缨去开解他:“还是你去说他吧。”
…………
祝缨奉命往东宫去。
东宫里,太子勉强堆笑,冼敬的样子倒还从容。
祝缨与二人见礼,冼敬代问:“子璋忙完了?”
祝缨道:“只要想忙,永远有事呢。今日却是奉旨……”
二人马上站了起来,祝缨请二人坐下,说了皇帝的意思:“陛下有言,让太子不要担心。”
冼敬道:“怎么能不担忧呢?”
祝缨道:“殿下,雏鸟总有飞的时候。您要是实在担心弟弟,就为他做好准备。厚赠齐王,为他打点行装。”
太子道:“我心乱如麻,不知准备什么,又恐犯了忌讳。”
“那,臣请太子开东宫宝库,随齐王取用!”
太子猛地看过去,祝缨与他对视,目光毫不避让。
冼敬道:“子璋说得对啊!”
太子也回过味儿来,道:“是啊!”
祝缨道:“做点实事,总比背着人垂泪要好,是不是?”
太子的脸颊抖了一下,强把笑给闪了回去,道:“不错。”
祝缨点到即止,顺手往自己腰间又挂了件佩饰,太子垂目,只觉那颗明珠十分眼熟。
祝缨理好了珠佩便起身道:“臣将话带到,太子宽心,臣告退。”
太子起身,将她一路送出东宫,出了东宫又送出老远,道:“尚书说的对,我待齐王,只有不舍,然终究要放他展翅高飞的。”
祝缨请他留步,自己回去向皇帝交差。太子果然下令,让蓝德去走一趟,请齐王到东宫的宝库里来“随意取用”。
那一厢,祝缨也向皇帝交差:“太子殿下想明白了。”
皇帝笑道:“这就对了。这孩子,从小就爱操心!”
君臣二人没说两句,突然,窦朋一脸苍白地过来求见——王云鹤,殁了。
皇帝的笑容不见了,淡淡地说了一句:“哦。”
身后
王云鹤死了,也不算意外,祝缨这样告诉自己,心里仍然有些失落。
在皇帝“哦”了一声之后,整个大殿一片安静。宫女、宦官把头埋得很低,杜世恩的身子前后微晃,脚却始终钉在地上——陛下没有痛哭失声,不用他上前劝解。
窦朋脸上的空白表情闪了一下又消失了,他的心里难过得紧。那可是王云鹤啊!
可是,皇帝就“哦”了一声,窦朋强忍着难过,请示该怎么办。
皇帝道:“依例。”
这个“依例”就很灵性,窦朋也简略地答了一个:“是。”便匆匆出去安排了。
窦朋跨过门槛的时候脚下一个踉跄,皇帝的身子不由往前倾了一下,杜世恩做个手势,两个小宦官小跑着过去扶着他送回政事堂去。
祝缨走到皇帝正面,躬身道:“陛下,臣告退。”
皇帝道:“哦,嗯?”
祝缨也很疑惑,抬头给了他一个不解的眼神。君臣二人对了一会儿眼,祝缨试探地问:“陛下还有事要吩咐吗?那个,臣的差使都办完了。”她的口气显得十分的不确定,手指还小心地往东宫方向指了指。
皇帝被她这个样子也弄得一阵迷茫,脱口而出:“是要去王家吗?”
祝缨道:“同殿为臣,王相公又是前辈,落衙后自然是要去吊唁的。”
皇帝知道王云鹤对她也不错,看她好像还不如窦朋难过,又问:“王云鹤过世了,你不悲恸吗?”
祝缨道:“臣有些不知所措,看不清自己的心。想回去找点事做做,静静心再去吊唁。”
“这又是什么道理?”
祝缨道:“即使不是王相公,听到有人过世了,心情也难免会变。臣一旦遇到有事儿的时候,闷头去想,越想越乱。手上稍做些简单的事,反而还好些。回去静一静,免得人前失态。这个时候,王相公家里必是忙乱的,臣不去添乱就算帮忙了。”
皇帝道:“去吧。”
“啊?”
皇帝也觉得这话有歧视,补全了句子:“去你的户部静静心吧。”
祝缨躬身退去,皇帝看到她的背影消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还是太年轻了。”
窦朋问王云鹤死了之后要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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