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朋有些为难,京兆尹空上一年?还是那句话,对现在的朝廷而言,有点不太好。
郑熹道:“京兆府也不急在这一两日,你且管好户部。”
“是。”
祝缨微笑起身,向四人一礼,从容离去。
窦朋感慨道:“他倒是始终如一啊!”
陈萌没好气地道:“那京兆府怎么办?”
郑熹微笑道:“这里不是有一个现成的么?姚臻。”
“他?!!!”冼敬说。
郑熹道:“他是忠于陛下的。陛下至少不会觉得这个人选离谱。”
窦朋道:“那就这样吧。”
时候也不早了,他们商议完了,也没有马上就向皇帝奏明——还得去施府吊唁呢。如果能探听一下施鲲有无遗书、内容是什么,就更好了。
皇帝得给施鲲辍朝,他们如果着急,就在这期间向皇帝提出建议,如果不着急,等施鲲入葬了再提也行。
……——
从政事堂出来,祝缨脚步轻松。
此时,已经有许多人知道了施鲲去世的消息,大小官吏心不在焉。祝缨回到户部,见此情况索性放了半天假:“赵苏,你留守。”
赵苏对施鲲没什么感情,他只要看着自己义父好好的就十分踏实,答应一声,安安稳稳坐着办公。
其他人顿时做鸟兽散,祝缨自己也出宫回府,换身衣服,去施府吊唁去了。
这一天皇帝没去,他预定是第二天去。祝缨得到消息,知道第二天还得陪着皇帝再去一次施府,便早早从施府离开。
才回到自己家,却见卓珏正在门房打转,仿佛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看到祝缨回严,卓珏急急迎了上来:“大人!”
祝缨边往里走边问:“怎么了?”
卓珏道:“出、出事了……他、他们要把罪都推到蔡义真身上。”
“蔡义真?”
“是,是前年来拜见过您的,后授了江安司马,不合与同僚有了些龃龉,被同僚所害,将江安的一应违法循私之事都推到他身上。他家娘子只得派人到京城来求助……”
蔡义真也是个南方出身的人。
祝缨皱眉道:“人呢?”
“我把她安顿在会馆里。”
调整
祝缨做了个手势,卓珏脸上还有一点焦虑,仍然闭了嘴,跟着祝缨去了厅里。
祝缨没有去换衣服,就在厅里问起了详情:“来的什么人、带回了什么消息,又有什么证据?”
祝文接过了她的帽子捧着,将卓珏上下打量了一下,抬眼看到苏喆等人也回来了。她将帽子拿到一边放好,迎了上去,与苏喆、林风嘀嘀咕咕。林风手里正拿着个纸包,问:“阿发呢?我给他带好吃的来啦!”
祝文道:“正在房里愁呢,大人回来是要查今天的功课的。”
林风有点幸灾乐祸地道:“嘿!可算轮到别人了。”
苏喆则问:“像是卓郎君?什么事?”
祝文低声说了,林风道:“咦?没听到消息呀。”
苏喆道:“兴许是还没报到朝廷来吧?想抢先求阿翁把这事儿给截住?跟着听听去?”
“好啊。”林风说。
两人大大方方地到了厅上向祝缨说:“我们回来了。”各说了部里今天没有什么大事。
祝缨心道,今天最大的事儿就是我被政事堂给约谈了,旁的还有什么事比这个更大呢?
她一看这两人的表情,就知道两人是要赖着听消息,因此没有赶他们,而是继续问卓珏:“蔡义真究竟有没有类似的事情?你去弄清楚再来回我。既说旁人构陷,则旁人必会将证据做实。想要反驳,手上得有点实在的范梧。既然通了消息,只要江安那里没有悄悄地将人给害了,到京城就还有拨乱反正的机会。
只要他们不伤天害理,有事我都可以为他们平了,但是对我,他们必须坦诚、不能有所隐瞒。否则,我亲自办他。”
卓珏看了祝缨一眼,躬身道:“是。”
祝缨对祝文道:“去账上支些钱,你亲自拿去会馆,安顿一下人。”
“是。”
卓珏忙说:“不用,我已给她算了食宿钱。”
祝缨摆了摆手:“你能有多少钱?去吧。”
卓珏只得离开,祝文道:“卓郎君等我一等。”
苏喆与林风目送卓珏离开,苏喆道:“阿翁,这个卓郎君有点怪怪的。”
“哪里怪了?”祝缨问。
苏喆道:“阿翁问他的那些,他不是应该过来之前就先问明白的么?要是个生手也就罢了,他跟着阿翁办过事,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学会呢?不太像。我觉得……这个蔡义真是不是并不像他说的那样无辜呢?”
林风也皱眉:“这么说来,是有一点呢。哦!我知道了!豁!”
这不就是狐假虎威么?老虎还傻乎乎的,不知道狐狸在下头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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