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君随我过来。”
“是。”
……——
两人到了祝缨与花姐的房间,祝青君的心情很美好,她与大人想到一处了!这是不是说明,她看事情也有长进了?
祝缨仍然面目平静,问祝青君:“西卡家的小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祝青君平静地道:“一个必然要死的人。大人要对付他,其实也不难。我看,他背后的长辈们也是故意让他过来撩架,好试探咱们。他也就借机生事。我只管看他做了什么,眼下他妨碍了咱们,自然不是好人。”
“哦?”
“我知道项二觉得他人不错,他在那里了,结局就已经注定了。以前我和小妹在京城的时候,可憋气,又不知道大人真身,又没旁人可诉说,只好两个人聊,聊人生、聊际遇、聊未来。无可寄托,只担心您中途放手。
只要您的功业能够成就,我们追随大人,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呢?情爱是最微不足道的。小妹还有阿妈、还有她祖传的寨子,我本是什么都没有,更该先成就自己。多少人,多少女孩子,没有这样的机会,我得到了,再不珍惜,就叫我再当回索宁家的奴隶!再不珍惜,我就是真真活该做卑贱之人!
我在天上飞过,就不想再回到笼子里去!”
祝青君说完一长串,深吸一口气,郑重地跪在了祝缨的面前。
祝缨抬手按在她的头上:“好。起来,七日后,你随我巡行甘县。”
“是!”
……——
祝缨又在大寨住了数日,这几天的时间里,她先批复了项乐对土兵的赏罚,接着检查衙门的档案籍簿,也不忘在大寨里继续蹓跶。
眼看预定离开的时间一天一天的接近,终于到了要启程的日子。因祝缨要巡边,花姐随行到附近的寨子就停,不带她到边境。
衙门里就有花姐给祝缨收拾行李,祝缨抱着一大包的糖,最后一次到街上给小孩子和老人家发糖吃。一路被好些人围随,也有小孩子拿到了糖放在小兜兜里藏好,两条小腿倒得飞快,跑到前面,再折返过来,假装没有领过,是新来的。
祝缨好笑地看着她,说:“你领过了哟,刚才在那边三婆婆家门首的石鼓边上。”
将小姑娘臊得两颊通红,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一旁另一个小孩子仗义地说:“她阿婆病在床上,她想给她阿婆吃的哩。”
祝缨挑挑眉,说:“带我过去。”很奇怪,她不记得这小姑娘的阿婆生病了。如果生病,就是花姐的事儿了,她也没听说。
一群小孩子引路,她走了过去,果然见到一个阿婆病在床上。祝缨打开口袋放到小女孩儿面前:“你可以抓一把。”
小女孩强自镇定,伸出小手去抓了一把,放到阿婆的围裙里。祝缨对阿婆道:“这是她为您挣的,慢慢尝。一会儿让小郎中来给您瞧病。”
小女孩儿与一群小孩儿围着她往外走,一些听到消息的人也来看热闹,周遭围了不少人,他们也在议论,也有感慨的。
猛然间,从人堆里冲过来两个人,一男一女,拔刀冲向祝缨,边跑边挥舞着手中利刃,惊得围观的人失声尖叫,小孩子们像被细犬冲击的鸡群,叽喳四散奔逃。一个小男孩儿跑错了方向,在那男子行进的路线上,被男子一脚踢开。小孩儿跌到一边,头磕在了石阶,顿时流了半额头的血,血还在往外冒。
祝缨松开袋子,拔出长刀,胡师姐的弹子也往外打出。随从们惊出一身的汗,他们也被人群挤得散了一些。祝缨回梧州之后,身边的老人陆续派出很多,近来身边新人不少,经验也不足,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队形也很难保持。
胡师姐的弹子虽然有准头,但当被拨落两颗,第三颗将一个路人打得哇哇大叫之后,她手下不由一顿。反手拔出了短刀。
刺客已经冲到了面前!
祝缨对胡师姐:“一人一个!”
操刀冲那个男子冲了过去,此间男子身形不高,祝缨个头是女子中很高的那一拨,一来一去,祝缨竟比那男子还略高一点,对付这个男子并不吃力。两人一番打斗,胡师姐先制服了那个女子,随从们将女子押在地上。
那一边,有了胡师姐加入,祝缨的战局也很快进入了尾声。祝缨刀长,胡师姐刀短,一长一短,配合默契,将男子逼入死角,长刀在男子身上割出道道伤口,男子渐渐不支,祝缨一个扫堂腿,将人绊倒,随从们一拥而上,又擒住了一个!
“你们不认得我了吗?”那女子大声呼号!
人们议论纷纷,那女人又自暴身份——她是原本这寨子里巫师家的女儿,祝青君等人率军来攻,巫师家也遭到了打击,只有一双儿女逃了出去,其他人或殒于战乱,或死于逃亡。这寨子里的巫师,为人倒还算温和,又有些神秘的色彩加身。因此兄妹俩近来悄悄回来,知道的人倒也没有首告。
哪知他们干了这样一件事,更不知道他们将账都算到祝缨的头上了。
要说,报这样的杀亲灭门之仇,也是占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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