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她的手,巫仁巫双晚上回来就发现家里变了个样儿。家里的东西一样没多、一样没少,更干净整齐了,布置得更舒服了。往厅上一坐,晚饭也端了上来了。
回房一躺,被褥晒得松软。
王芙蕖又给女儿、孙女把衣服晾晒、翻洗,样样周到。姑姪二人白天在幕府里忙,晚上回来什么都不用想,日子过得舒适极了。
如此过了几天,幕府里太夫人又请她过府去做客,说是现在秋收的时候大家都忙,怕她一个人在家闷着了。
不但张仙姑在,花姐、小江等几人也都在幕府里——秋收,学堂也放假,连犯案的人都少了,这几个人竟在此时闲了。她们一处闲话,也不做针线、手上也没活计,都在幕府的后花园里坐着,这里小桥流水,有花有树,往亭子里一坐,清风徐来、不冷不热。
王芙蕖难得在秋收的时候能够这么闲适,生出一种“要是把家搬过来就好了”的想法。
别人不知道她的想法,她们也不劝她搬来,只说些安南的新闻。现在最大的新闻一是秋收,二就是“新驿路”。
江舟有些向往:“等路修好了,回京不用一个月,我都不记得京城的样子了。”
张仙姑也说:“好些年没回去了,也不知道金大家的她们怎么样了。”
王芙蕖对京城完全不了解,只管用心听着,记下她们说的京城种种,预备回家之后也是一份谈资。在张仙姑停顿的时候,她又适时地问上一句:“那然后呢?”
就能收获到张仙姑旁听“传说中的王相公”断案的下一章回了。
张仙姑也喜欢王芙蕖,张仙姑总认为,自己是有义务为女儿与下属的家人处好关系的,因此对王芙蕖格外的好。三不五时请王芙蕖来家说话,又邀王芙蕖逛街。西州城内有两个大的集市,全不似京城那样过午才开市,从早到晚都很热闹。
虽然是秋收,客商却往来不绝。阿苏县常年在这里开一间大铺子,卖茶,西番的商人是大主顾。西番人也好贩些牛羊、马匹过来,又买茶、布之类,偶尔也走私铁器——安南的盐铁是官营,西番购买有限额。
王芙蕖看得眼花缭乱,常常忘了家里,每到晚间躺在床上就又想起丈夫、儿孙,生出些许愧疚之感。但女儿一直在忙,她又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提出派人送她回去,整日过着白天高兴,晚上愧疚的日子。
到得巫仁忙完,母女俩有了闲暇相处,她就更舍不得走了。直到赵苏、祝炼等人在西州城的公务办完,连陈放也要动身返京了,王芙蕖才恋恋不舍地决定跟着“赵大人”一道回去,路上好有个照应。
巫仁自是不舍,但她一向话少,巫双倒不怵缠着祖母:“就多住一阵嘛!咱们才闲下来,还有好些地方没玩过呢!”
王芙蕖摸摸孙女的脸,道:“我可是有两个孩子啊!得回去啦。”
另一个孩子是巫双的亲爹,巫双嘀咕道:“我爹老大年纪了……”不用亲娘陪了吧?
王芙蕖还是决定尽早回去。
……——
陈、赵、祝三人自不介意多带一个人走,且王芙蕖自己也有个小侍女、一个小厮跟着,也不用别人照顾。
一行人从西州出发,陈放对王芙蕖好奇极了。他觑了个空儿,寻王芙蕖说话。王芙蕖不明白这位丞相的儿子与自己有什么好聊的,她的“封君”因女儿而得,这个身份最近才见天日,十分之水,也没什么好叫人图谋的。
陈放则对这样一位妇人,如何放心女儿跑到数百里之外“做官”十分的好奇。他问得很委婉:“夫人不想念自己的女儿吗?”
“当然是想的,不过,总是更想她能过得好。”
“呃,择一良人、相夫教子、儿孙满堂的过日子,不好么?”
“那样,我得求人对她好点儿,怕没人养她,她就饿死了。现在呀,她自己就能对自己好,不用求别人。”王芙蕖说,看陈放的表情有点奇怪,她后悔自己多嘴,再也不与陈放说话了。陈放问她什么,她也支支唔唔,不肯露了实情。
一到了梧州,赵苏还要与陈放话别,她是一刻也不耽误,带着人就跑回了家。
回到家里,发现因有儿媳妇在,倒也没怎么乱,她一颗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家中丈夫、儿子都问她在西州见闻,儿媳妇也想知道巫双过得好不好。
王芙蕖都说:“挺好,你们也不用想着叫她们回来啦,我看她们在那儿过得比咱们自在。回来做甚?”
巫义道:“娘,你去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以前也念叨着,家里如今好过了些,就把人接回来,一家子团聚……”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