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属于它,这片大海是它的“蛋壳”。
前方飘过一抹熟悉的金色,衣袍猎猎。
龙伏又看见了,君父那坚实而决绝的背影,恍惚间又看见了君父身前的那堵石门。这一次,君父不再合上石门,君父亲自推开了,它把自己送了出去。
“这条路很长,我们只能陪你走到这儿了。不要怕,未来的路,我们帮你搭好了,就踩着我们的尸体走上去,无悔无疚地往前走,不要回头。”
海风倏地刹住,在龙伏心里划过一道深入沟壑的伤痕,哀恸沿着伤口一寸寸蔓延,漫过干涩的喉咙,涌上颤抖不已的唇角,最终化作一句无声的喃喃。
“恭送君父。”
龙伏垂下头,注视着君父的衣角,逼迫自己握紧拳头。
硝烟四起的战场上,厮杀呐喊的众海族没有发现,天色渐渐昏暗,万里晴空不知从哪儿聚起重叠无尽的乌云,遮天蔽日。
密布的黑云层层往下压,这天几乎都要倒下来。
直到沧溟海的惊涛骇浪被骤然打断,匍匐在海面瑟瑟发抖,众海族才猛然回神,纷纷转头望去,但见龙百川的一只脚迈入了沧溟海。
刀戈箭矢猝然停下,在一片片沉重的呼吸声中,呼啸而过的海风慢动作一般缓了下来。
绘着金色纹路的衣角徐徐扬起,另一条腿缓缓动了起来,蹬地一下,踏破了沧溟海。
众海族随着那一脚,心脏猛地一颤,紧接着难以抑制的战栗感从海水漫上来,戳心灌髓地吞没了它们。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整片海域的海水仿佛沸腾一般,不停地波动着冒泡,唯有一处保持着沧溟海上从未出现过的平静无波。
龙百川脚下,沧溟海连呼吸都不敢出一声,唯恐惊扰了它。龙百川闲庭信步地走来,理所当然地享受着沧溟海的臣服。
众海族瑟缩身体,争先恐后地远离。
这一条绸带般丝滑平坦的海路,从龙百川脚下,像贺礼的地毯一般渐渐铺开,路的尽头,是端立于海族军队中的老蛟王。
护卫在一旁的海族军队神色大变,顿时作鸟兽散。老蛟王眉头都没眨一下。旁边的蛟六眯起眼睛,脚下一点,掠过众海族,直直朝龙百川飞去。
万年玄冰铸成的冰刺刀刀尖点在海面上,沸腾不止的海面顿时凝固结冰,随着蛟六的飞掠,冰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开来,冰封万里。
一面面厚实坚固的冰墙高耸出海,朝着龙百川的方向渐次叠起,众人只见蛟六化作一缕蓝光,融入了这层层的冰山,提着冰刺刀,对龙百川刺去。
龙百川脚步未变,冰墙升到它面前的那一刻,砰地一声,轰然倒塌,碎成一粒粒冰渣子,四溅开来。
龙百川前进的路上,一面面冰墙怦然破碎。众海族看得心焦,不知何时那缕蓝光会突然出现,但是最后一面冰墙倒下后,也始终未曾见到蛟六的身影。
众海族都不知,蛟六究竟藏在哪里,仿佛它从未出现一般,销声匿迹了。
沧溟海继续沸腾波动,龙百川前方依旧是一路坦途。
就在这个时候,离龙百川下方一寸的海水动了一下,冰刺刀的刀尖陡然出现,直指龙百川脚底。众海族发现时,刀尖已经逼近海平面下,立即就能贯穿龙百川。
修为高的海族屏气凝神,盯紧了。
这时,刀尖猛地刹住,怎么也捅不破那层薄薄的海水。
众海族疑惑之时,突然不受控制地掉入海中,它们想扒拉着身体往上游,四肢像灌了铅一般,怎么也拨不开茫茫的海水。无数只隐形的手缠上身体,拉着它们往海底坠去,它们只能看着海面渐渐远去。
沧溟海的水,变重了。
蛟六怎么也破不了防,只得暂时撤退远离,摆脱龙百川的束缚,再做打算。它飞出一段距离,不再感受到重量,打算提刀再去。
啪——
金光大盛,一只高大如山的佛掌虚印拦在面前。
佛掌背后,一个慈眉善目的和尚冲他点点头,和气地笑了笑,嘴里的话却刻薄得厉害。
“何必去自讨没趣?施主不过大乘期,同龙百川隔着天堑,自寻死路可不是个好事。”
它冷声道:“你想如何?”
和尚笑得更和蔼了,“贫僧想和施主玩玩。”
蛟六皱眉,“玩什么?”
和尚脸色突变,仿佛换了一张嗜血的面具一般,一字一字说道:“玩命。”
佛掌消散,和尚的身影登时也不见了,蛟六拧紧眉头,警戒四周,说时迟那时快,但见眼前闪过缺了根小指的金色手掌,紧接着胸口一痛,它就被拍了出去。
蛟六盯住和尚的手,终于认出了他的身份。
四指手掌,还有手腕缠着的109颗指骨链子,是杀戮禅主苦瓜,人族新选出的大乘期战力。
至此,蛟六被苦瓜缠住,再也无法救援。
另一边,老蛟王眼里不再有深陷苦战的蛟六,不再有瑟瑟发抖的海族军队,它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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