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床边,握着九色鹿的手,神色温柔:“明天要进森林北边,或许会看到鹿群。”
一开始林蕴会进雪岭狩猎,完全是因为他母妃千叮咛万嘱咐要他照顾陆杳,后来有了小鹿,他就再没有跟着去狩猎过,此番进雪岭,是因为鹿群在森林北边生活,他想带小鹿再去看最后一眼。
北辰王已经决定,三天后启程回京,小鹿这一跟他回去,不知多少年才能回来。
九色鹿眼眸微微一亮,真的吗?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鹿群前辈了。
林蕴让九色鹿躺下来,替他盖上被褥:“当然是真的,所以要早点睡,不然明天没有精神。”
九色鹿闭上眼,在摇曳烛光下,很快沉沉睡去。
林蕴抬手,轻轻碰了碰九色鹿漂亮的脸,见他羽睫微颤,先是轻笑了一下,而后脸色阴沉下来。
他起身离开,命人将那两只簋带到马场,喂给郑楚青的爱马吃。
小鹿说得对,扔了太浪费了,物尽其用,才是真理。
想必郑楚青的爱马一定很感激自己的主人,多少马被狼吃掉,今日头一回,马把狼吃了。
思及此,林蕴阴冷一笑,让下属备好热水,沐浴完才去陪九色鹿睡觉。
屏风一侧,机械音复杂开口:“宿主,又让你猜对了。”
它说的是郑楚青会再次试探九色鹿的事。
哪有这么巧,凤荷等人昨日刚进雪岭狩猎,明日又要进森林,这里面没有郑楚青的手笔机械音怎么也不相信。
九色鹿翻了个身,半张雪白的脸埋进乌黑长发里,像是什么都没听到。
翌日,郑楚青正让下属准备狩猎之事,就听到心腹来报,说他从京中带出来的那只爱马,上吐下泻,兽医正在诊治,可能没办法跟他一起进雪岭了。
“可能”一词说得委婉,事实上,那匹照夜玉狮子腹痛难耐,站都站不起来。
郑楚青坐在榻上,一只手撑着额头,他闭了闭眼,又缓缓睁开,语气无波无澜:“怎么回事?”
“听负责照看马匹的下人说,林世子昨夜有派人进马场……”
心腹的话越来越低,意思也很明显。
郑楚青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他道:“我知道了,下去吧。”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郑楚青叹了一声,自己先动的手,就不要怪别人报复回来。
狩猎时间定在巳时,凤荷、元湛等公子小姐早已做好准备,只等林蕴人到,就马上出发。
郑楚青坐在马上,低声跟旁边的陆杳说话,他脸色温和,与前两个晚上的阴沉相比,可谓是十分温柔。
陆杳也骑着马,她一身薄柿劲服,英姿飒爽,与身后柔弱的世家小姐们完全不同。
“还差一味青霜草,青霜草不喜日光,通常生长在山洞、石壁等阴冷潮湿的地方,一会儿进了雪岭,还要麻烦你帮我找找。”
郑楚青道:“我会让人留意的。别担心,就算最后不成功,北辰王也不会责怪你。”
北辰王生来就被太医断定活不过二十二,要不是遇见陆杳,他早就病发而亡了。
此番出京,也是因为陆杳说雪岭之中有能根治北辰王的药,至于是什么药,除了陆杳无人清楚。
他们一行带这么多人,不是为了顺路游山玩水,而是想借此掩盖他们的真正目的,北辰王作为皇子,还是嫡出皇子,朝堂之中,不知多少人想要他的性命。
若是真让陆杳找到了什么神药,那其他皇子还有继位的可能吗?
是以他们出京,用的就是游猎这一借口。
北辰王要死了,临死前游历一番大江南北,又有谁会说什么?
陆杳眸色暗沉,心底一点也不着急,等她一会儿杀了那只九色鹿,剜出他的心脏,还有谁敢说她不会成功。
等了没一会儿,林蕴带着九色鹿到。
两人共骑一马,林蕴坐在九色鹿身后,也在低声跟九色鹿说话。
九色鹿眼眸弯弯,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听到有人叫他,他抬起头,目光在触及郑楚青的时候飞快躲开,然后落到凤荷脸上。
凤荷脸颊微红,她道:“小鹿公子,我知道有一处野山楂,特别好吃,一会儿我摘给你尝尝。”
九色鹿眼眸亮起,他抬手扯了扯林蕴的衣袖,林蕴看向凤荷,不情不愿道:“小鹿说谢谢你。”
凤荷脸颊更红了:“小鹿公子不用客气。”
郑楚青收回落在九色鹿脸上的目光,一拉缰绳,率先向雪岭出发。
雪岭之中一片深绿,还有着潮湿的松香味。
林蕴带着小鹿以及下属向深处走去,凤荷与元湛等公子小姐则在外面猎一些野兔野鸡,还有狐狸,至于郑楚青,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一进森林,郑楚青就失去了踪影。
森林深处,九色鹿听到机械音突然开口:“宿主,郑楚青在找你,按照最近距离来算,不到半个时辰他就能赶到这里。”
九色鹿微一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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