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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了眼睛。

还来得及,一定还来得及。

他想要的东西,他想获得的东西,从来没有争不到的。

从来没有。

他闭上眼睛的时候,脑子里就会想到林回雪。他们曾经有过亲密无间,但是最后不知从何开始变得如此生疏。

他想到好多年前,在医院里坐在他床边的林回雪。他那时并非没有听说过林回雪的名字,在他的印象中,林回雪在别人口中是风流的、轻佻的,似乎沾上一点就会毁掉一辈子的。

所以他那时下意识地讨厌林回雪。

林回雪不是别人口中那样长了一张不干不净不阴不阳的狐媚子的脸,反而干净温和得似乎是磨平了棱角,就像经过无数次打磨和雕刻的瑾瑜,温润得让人心动,只是眼尾那一湾浓醇的天然酒泉,时时让人误以为是轻佻罢了。

从人贩子手中逃脱,他只觉得庆幸,并不觉得难过,但当他看到林回雪的温和目光的时候,最后不知怎么的,却真掉了一点眼泪。

“哭了啊?刚刚不是挺有骨气的嘛,一声不吭的。”林回雪笑着拍了拍他的肩。白末比他矮一个头,拍起来倒是方便,还不用抬头。

白末红着眼眶瞪他,心说自己确实是没哭的,不过是因为疼痛,忍不住地红了眼睛而已。

林回雪慢慢地将自己月白色的披肩取下来,扔在白末身上,然后不由分说就抓住了白千鹤的手腕,漫不经心道:“我可以借你抱抱,你就把我当成你妈妈吧。”

白末的手一颤,不敢扔开这件不染纤尘的月白色外衫,只能被林回雪按进了怀里。他挣扎了半天没挣扎开,只能用嘴巴来反抗:“讨厌!你混蛋!”

林回雪闻言笑得欢快,但也没松手:“好好好,我是混蛋。”

“浪荡子!狐狸精!”

“小混蛋。”林回雪喃喃道,然后还是笑着,“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那时林回雪将他拉进怀里,如同抚摸一只小猫一般揉他的脑袋。

他想到林回雪身上的气息,他的身上有一股奇怪的香味。那不是别人想象中的胭脂水粉味,反而是一种草木夹杂的墨香。

他说不清是什么草木,不过那温柔而丝丝缠绕的不可忽视的缱绻香气,让他想到了秋收时节层层金色荡漾的麦浪和夜间柔软水润田埂上空笼罩的千里星空。

林回雪以为是他身上的伤口还在疼,于是叹了口气。

他听见林回雪清清楚楚地对他说“之后就不会疼了”,让他忽然觉得,过去的一切苦难似乎都是虚拟,而他终于又回到的真实。

他从来没有听过别人对他说这样的话。李妈妈告诉他一定要手脚勤快,他做工那家的东家告诉他要懂得分寸,他曾经撞上的纨绔子弟告诉他要知道礼数。

而林回雪说,你不会再疼了。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外人面前哭。

后来林回雪对于他,亦不再是外人了。

“你叫什么名字?”

在那一天,在走出医院的时候,林回雪这样问他。

“白末。”

“这个名字不好,我给你取个字怎么样?”

“嗯。”

“日尽月落,千鹤归乡,就叫千鹤吧。”

为什么是这个名字呢?白千鹤那时候并不懂,在出国之后的每一个阴暗潮湿的夜晚之中,在寂静如死的氛围里,白千鹤才真正地思考这个问题。

他常常想到那个时候的林回雪,张扬跋扈、无拘无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明明他不该有任何优柔寡断瞻前顾后。

但那时候,他又常常在林回雪看他的眼光中清清楚楚地看到另一种情绪,可那种情绪太奇异,太复杂,他一直都看不懂。

直到后来他几乎是被困在翡冷翠,日日夜夜念着林回雪的名字,在偶然看见镜子里自己的眼睛的时候,他看到的却又不是自己的眼睛。他看到的是林回雪的眼睛。

不知从何时起,也不知是为何,林回雪的那双眼睛变成了他的眼睛。

他发现了自己眼中也有了之前从未有过的情感,跟林回雪眼中埋藏的那份情感毫无二致。

那时候,他刚好正跟虞霜降谈到林回雪。

“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我只听说过他的名字而已。”虞霜降说,“嗯,大名鼎鼎。”

“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好到让他觉得任何一个形容词放在林回雪身上都会黯然失色。

那时,他才看了一眼一旁的反光的玻璃窗。在自己的眼睛里看见了清清楚楚的林回雪。

是林回雪来送他时,那双带着笑却又深沉的眼睛。

他本以为那是自豪和高兴,但那时他才知道,那是一种名为寂寞的情感,跟扎在心尖上,叶长在眼睛里。

而那时候的林回雪,状似无拘无束,仿佛世界都在手中的高傲风流外表之下,却是上了桎梏的灵魂。

可那样一个如林鸟般的人却是不甘于寂寞,不甘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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