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你了。”
“公子与我还客气什么。”
楚淮玉唇边漾着浅笑,垂眼觑着元冬的发顶。
元冬抬起身来,眼尖地瞧见楚淮玉侧颈的红痕,转了转眼珠,嗫嚅道,“公子,昨夜你……”
他虽年幼,却并非半点人事不通。楚淮玉不顾劝阻带病出门,加之一夜不归,元冬联想前后种种,心中难免不安。
楚淮玉靠坐在床头,柔声唤他:“元冬。”
“嗳,公子。”
楚淮玉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顶。
“你今年十七,也不是小孩子了。”
楚淮玉困意上涌,气力不支似的,声调有些发虚,“你不必担心我。有些事我不得不为,缘由你该懂得。”
“嗯,我明白。”元冬闷声应道,眼眶微热起来。
楚淮玉不想同元冬解释太多,盖因这孩子一心向他,他说得越多,元冬反而越要担忧。
“我累了,想歇一会儿。你不是熬了姜汤给我么?”
元冬吸了吸鼻子,从塌前起身,“我这就端来。”
楚淮玉喝过姜汤,躺在床上,精神恹恹,感受着热汤带来的暖意逐渐蔓延开来。
元东替他掖了掖被角,轻言细语:“公子睡会儿罢,待中饭时我再来叫公子。”
“好。”楚淮玉呢喃着阖上双眼,几息之间,便沉沉睡去。
翌日,腊月二十四,黄昏时分。
陆府张灯挂彩,府门之前人来人往,车马络绎不绝,皆是前来观礼拜贺的宾客。
房檐廊角,厅堂之内,四处尽是红绸锦色,灿烂热艳,人声鼎沸,一派喜气洋洋之景。
陆参身着赭色锦服,在前厅迎接来宾。
他在朝中身居要职,自然有许多人想趁此机会前来奉承巴结,而陆参早有预备,请柬只发了上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尽管如此,来人之多仍似过江之鲫,只恐将陆府的门槛都踏破了。
金风楼乃是上京城中的第一酒楼,今日亦特为陆府的喜事歇业一日,今晚的筵席全由金风楼一手操持,来客听闻后纷纷称赞不已,而陆尚书的一张脸上更是笑意浓重。
今日虽是陆参嫁女,严格说来是招婿,也做足了排场。若是陆文绪娶妻,恐怕那场面更要铺张。
招婿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向来也是上门的赘婿易遭非议,可楚淮玉入赘的是尚书府上,即便外间有些微词,也不敢在陆尚书头上造次。
只是人人皆是好奇,入赘陆府的到底是个什么人物,竟能得陆参青眼有加,将自家爱女许配于他。
而此刻,人人议论的中心人物——楚淮玉正一袭红色锦袍,坐在偏厅内静待吉时,身似青竹般直立出尘,面似冠玉,朱唇皓齿,俊美无俦。
元东蹑手蹑脚地推门进来,又轻轻将门掩上,从怀里掏出个纸包。
楚淮玉笑问:“这是什么?”
元东捧在手心里,将纸包打开,里面是几块糕点。
“我瞧着没人时从桌上拿来的,公子用些罢,我怕你饿久了身子难受。”
楚淮玉摇摇头,正待开口说些什么,一道人影飘飘悠悠停在门前。
元东忙将纸包团了掖到衣襟里,站到一旁作无事模样。
外头那人影敲了敲门,唤道:“姐夫。”
楚淮玉斜睨元东一眼,无声笑着,前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楚淮玉昨日刚刚见过的未来小舅子,陆文绪。
“文绪?你不应当在前厅么,怎么过来了?”楚淮玉面露讶然之色。
陆文绪侧身垂眸怔愣着,倏忽间门竟开了,陆文绪恍然抬眼,见楚淮玉站在眼前,登时便呆住了。
“我”陆文绪磕磕巴巴,“我过来看看姐夫。”
楚淮玉的面色比昨日好了不少,多了几分康健的血色,不怪乎常言说道,人逢喜事精神爽,此话果真不假。
陆文绪一边暗暗琢磨,一边微嗽喉咙,伸手摸出个纸包递给楚淮玉。
他神色自若,动作间却略显别扭,好似做不惯这种差使。
“姐夫吃些东西罢,饿着总归不太舒服。”
楚淮玉有些好笑,怎么一个二个都怕他饿坏了似的,他再体弱也不至于捱不过这一时半刻。
然而楚淮玉细细打量着陆文绪的眉目,心念于霎时间百转千回。
他原以为今日之后,他要受尽这高门深院中各色人物的冷眼,而陆文绪倒仿佛示好一般体贴于他,楚淮玉受宠若惊之余,难免对这位少爷公子生出几分好感来。
楚淮玉捏着纸包,低声道:“多谢你,文绪。”
陆文绪眼瞳微缩,面色平静地道:“姐夫进去吧,我先走了。”
楚淮玉点头:“去罢。”
目送陆文绪渐走渐远,楚淮玉关上门,忽听元冬打趣叹道:“陆少爷很关心公子啊!”
“嗯,何以见得?”
“明眼人都瞧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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