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漫卷,令狐云就坐在监牢里,透过那高处窄小的窗户看着外面黄色的天空,他已经被抓来有两日了。
“喂!”令狐云大力拍着栏杆,“你看看这馕能吃吗?这么干,你是想饿死我吗?”
说着,他拿过盘中的干馕,掰下一块在手里用力一捏,粉碎的饼渣顺着指缝落下。
听到令狐云的声音,一个半大男孩从外走进,有些怯怯地说,“只有这个,你不吃的话真的会饿死的……”
干馕擦着男孩的脸扔到地上,令狐云更加生气,“把你们领头的叫来,我可是令狐家的大公子,你们这些马匪把我绑来不就是为了要钱嘛,竟然还要饿死我,你们下地狱吧!”
另一个瓷碗从栏杆间扔出,砰的撞上石墙砸了个稀碎。
男孩双手手指搅弄在一起,小声道,“那我去问问。”然后转身离开。
过了会儿,一个彪形大汉从外走进来,手里像拎小鸡仔一样拎着那个男孩,刚进来就吼道,“听说你不吃饭,我看你想吃鞭子了!”
大汉眼一瞪,手伸向腰侧,解下那粗长马鞭,一甩而出鞭尾打在了令狐云身侧墙壁上,发出噼啪的一声巨响。
“好啊,你打死我,看我父亲可会饶了你们?”令狐云半点不怕,梗着脖子道,“我不吃就是不吃,那破馕你们拿去喂狗吧,混蛋!”
“好,”大汉转了转眼珠,“你不怕是吧,那我不打你,我打这小崽子。”
他将手里男孩往前一甩,鞭子再抽出,正在男孩身上抽下一道血口。
“你住手!”令狐云不过是个九岁孩童,见不得别人受苦,尤其是看着被打的男孩那乌黑的双眼,他的态度一下就软化了。
“吃还是不吃?”大汉再次问道。
令狐云蹲下了身,手指在地上划着,“地藏王菩萨会惩罚你们的,下地狱去吧。”
“把馕给他捡过去,马的,小崽子还收拾不了你们了。”大汉嘟囔着往外走。
那个男孩从地上爬起,走到外屋取了新的干囊过来,还拎了一个大水壶。
“干的话,可以喝水。”男孩把水壶往前送。
“我不吃,”令狐云别过头,声音开始哽咽,小声抽泣,“我吃不下去。”
“给你,”男孩从怀里掏出一个油布包递给令狐云,打开来里面是块焦黄的胡饼,“这个软。”
“我不吃,”令狐云不仅头撇过去了,连嘴也撅起了,“说不吃就不吃!”
突然,令狐云双眼亮了下,扭头抓住栏杆,“小哥哥,你放我走好不好,我家有好大的房子和好多吃食,我都给你好不好,你就放了我吧。”
“不行,”男孩拒绝,“而且你也跑不了多远的。”
“谁说的,我跑的可快了,小哥哥就放了我嘛。”令狐云有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求人时带着满眼的诚恳,让人忍不住想答应。
可是男孩心却格外冷,“不行。”
“不放就不放,”令狐云哼了声,“我自己想办法逃走,到时候我可不会带你了。”
“安安静静的等你家人送赎金不就好了,何必闹腾着找苦吃。”男孩开口问道,语速沉稳,单听声音根本就不像刚刚才被打的可怜孩子。
“谁知道他们放不放,万一要是黑吃黑,把我给嘎嘣了呐。”令狐云吐着舌头,做出一副鬼脸。
“只要有赎金,就会放人的。”
“不不不,”令狐云伸出食指摇晃着,“你太天真了,唐史有记载,沙漠匪徒狂嚣,常得赎金后又将人质弃尸荒野,就为了看他们家人悲戚哀哭之色,所以马匪的话绝不可信。”
“你小小年纪就已看史书了?”
“我已经九岁了好嘛,早就开蒙了,”令狐云拍着栏杆,“对了,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令狐云,黄河远上白云间的云。”
“我姓李,名烟罗。”
“烟罗,为什么取这样的名字啊?小哥哥看起来不像中原人啊。”令狐云狐疑地看向对方。
的确,李烟罗有着一头卷曲长发,样貌也是高鼻深目,跟他的名字确实是不搭。
“随我母亲姓,名字…,也是母族人取的。”李烟罗垂下头,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显得有几分哀伤。
令狐云就不好再问了,“烟罗,雾縠烟罗玉一枝,明珰斜佩下瑶池。绕筵含笑举歌扇,苒苒芙蕖进酒卮。”
李烟罗双眉微簇,这诗做的可是不太好,将他比做了卖笑的歌妓。
“这是曾经在宴席上我听郡守念过的,不过我不喜欢。小哥哥的烟罗应该是江南千金名绸软烟罗的烟罗。就是不知道,小哥哥是雨过天青色,还是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的秋香色。”令狐云带着笑。
“我没见过你说的那些颜色。”李烟罗头垂的更深。
“那我以后带小哥哥看啊,我要给小哥哥做一件软烟罗的帐子,把你整个罩起来,这样就不用害怕被人欺负了。”令狐云笑的越发甜,“我们交换过名字了,就是最好的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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