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萤年岁尚小,是有些体弱的,又是深夜被亲友拉来听着鬼戏,据说唱戏的戏伶的人,是个戏班主,他只唱鬼戏。
黄昏已过,发红的毛月亮高挂,大伙坐排排地来听戏,今日唱的是什么还没报名。
垂萤一只手撑着头半倚在那把雕花红木椅上,看着堂上黑洞洞的、尚未点灯的戏台子,就好像个含笑的骷髅头。
垂萤想着,他皮相极美,柔美稠艳的眉眼也含着些笑了,被惨淡的红月光映着莫名诡谲起来。
垂萤今日夜里难得清闲下来,就这么一直闲闲望向戏台,耳边倒也是没人敢打搅这位的清净。
虽说今儿个是自个的生日诞辰,但都是些奉迎庆祝,除了黄金和银子,今年收到的珍宝就是这场戏的请帖了。
垂萤性子是有几分古怪的,偌大的府邸除了仆人和私兵,主子就他一个空空荡荡。
正想着身边的人不经意推了自己一下,垂萤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对方笑着道,“这戏还没唱呢,您怎的不说话了,要知道这票可千金难求啊。”
说话的人叫许三金,是个漂亮的兔爷,做拉皮条生意的,在乱世里很会笼络人心,也爱跟美人搭话。
垂萤倒也不算是京圈的新贵,就是什么都很少做就特别富有、很诡异的那种神秘,在几年前垂萤更小的时候,还传说过垂萤是鬼娃娃,会操控鬼盗墓之类的谣言。
这个谣言越传越盛,就有人求垂萤看事了。
没想到一求一个准,垂萤在京都住了得有78年了,年年生辰7月7收礼到堆满庭院。
也有人问过,垂萤是不是真懂点啥鬼道道,但求过垂萤的人都笑而不语。
总之名气越来越大,越来越神秘。
许三金也有事想求垂萤,但因着垂萤年纪还小,许三金其实不好给他推男男女女,就花重金求购后送了垂萤张鬼戏的票,没想到成了。
许三金和垂萤相处后发现对方性子表面看起来挺柔和的实则是疯癫鬼气,尤其是垂萤不动不说话的时候最为明显,真的像个漂亮的瓷娃娃一般诡异。
垂萤只勾起嘴角,苍白稠艳的脸迎着月影给映射的斑驳,攀覆他的紫灰长发纠缠在一起混着光晕,手腕上带着的玉镯子和古银镯子碰了响,只道:“戏,要开场了。”
随着这话头一说,那本来悄无声息地戏台子咚地一声,一道刺目的红闪过,像是有个死人吊在上面压断了红麻绳。咕噜噜地压得木台子吱嘎吱嘎地响,又是簌簌地蛇虫爬动声。
白纸笼在缓缓地被挑起,毛月亮彻底红透了,丝丝缕缕地映出个影来,那戏伶要出场了。
与此同时,戏台上、座位上老黄的圆孔纸钱和灰白的纸灰簌簌掉落,垂萤就像一只纸人一样定格在大红的座位上。
条条色彩艳丽的毒蛇、毒虫四外乱爬,又被细细的丝线牵住。
轻声的、咿咿呀呀的哼唱幽幽地飘来,铺陈在周围,几欲将所有活人溺毙。
若论血脉,垂萤藏了自个是双性人的事,一直都是尊贵的爷。
但垂萤他是近亲乱伦的产物,也或许是由于近亲相奸本就会遗传给后代不正常的基因,垂萤的性格有些阴晴不定,脸上时常会浮现出一种略带疯癫的快意。
作为兄妹乱伦的产物,垂萤在尚且年幼时,就说去外历练,那时垂萤至少收敛了些许,僻如,对自身而说,对族老不是笑嘻嘻地盯着,会笑盈盈地、礼貌地顺从。
但有了自个府邸后,深夜里总爱露出变态疯癫的笑更是常事,脑子有病,且病得不轻。
垂萤容貌稠艳,身姿纤细,就像只艳鬼,尚在年少就在深夜里露了苗头,很想很想要杀戮血腥与疯狂后的餍足,舔食一切。
这次的戏班主是垂萤遇到了最完美的猎物、祭品。
可以很好很好地填满他空虚的肠胃,藉慰五脏。
垂萤甚至等不及戏班主的鬼戏开场,在看到那影子,就出手打草惊蛇地试探!
垂萤勾出一抹艳色的笑,贪婪地盯着那道影子,同样纤细又散发着惊心动魄的诡艳。
“呵呵呵呵呵呵,远客何必这般急切呢~”带着些戏腔柔柔和和又鬼气森森的嗓子在垂萤耳畔来回摇曳。
垂萤喜欢这个嗓子,比夜莺还要好听万分,却辨得出男女,柔媚得能掐出春水,却又清透得空灵,如同在心里描绘着一副戏图。
垂萤越想就更加欢喜了,甚至直接放弃了吞吃这个美人戏子的念头,带着几分戏谑地开口:“汝且唱罢,且看汝能勾得吾几分心思。”
“呵呵呵,自然是要美人帐中欢了~”戏子笑道,随着垂萤收了纸钱等也唤回了毒蛇,在万蛇爬身中缓缓地登场。
垂萤朦胧间似乎能窥见一个身着繁复华美戏袍的美人的下半张脸,戏子在红唇间竖起一根白细手指,貌似引诱又像噤言。
四外昏黄如同皮影戏般云形雾气蔓延开来,垂萤见状稍放松了神智,就被引入了清醒梦里,手也无力地垂落上头挂着的玉镯子跟着荡了两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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