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的阴郁沉默,祝庭被阮景培养地极好,是个活泼开朗、贴心可爱的小朋友。小时候还看不出来跟祝云戈长得像,现在上初中了,能看出来眉眼像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钟文许有时候看着祝庭,会想,祝云戈小时候是不是就长这样?可惜,他从来没有这么开心无忧无虑,应该会皱着小小的眉头吧,如果他在小时候的祝云戈身边,一定会帮他抚平。
赵姨格外喜欢祝庭,每次回来过周末都烧一桌子好菜,连钟文许上桌看到五荤三素的配置都感到夸张,吃过饭祝云戈把祝庭叫到书房问学习进展。借着这个机会,祝庭开口说阮景已经跟他商量过,计划出国念高中,这就意味着两年之后祝云戈就要跟儿子分开了,可能一年只能见上一两次。
祝云戈沉默了,祝庭年少不知有别离,以为父亲反对他出国,两只手绞着t恤的下摆,没一会儿又小跑到祝云戈身旁抱着爸爸,轻轻地说服他,祝云戈心一下子软的不行,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像小时候那样把他抱在怀里。他不说话,不想让祝庭感受到他的哽咽,小男子汉志在四方,这没什么大不了。
祝云戈小学毕业就出国念书了,可他当年娘不在爹不爱,在国内无依无挂,孑然一身出走大洋彼岸,在美国西海岸和秦妈相依为命。他并不反对祝庭出去念书,他舍不得。
祝庭睡下以后,钟文许随手从酒柜里随手拿出一支霞多丽,像之前很多次一样,和祝云戈坐在开放式厨房的餐桌上随意地聊天,只不过以前大多是聊工作上的事情,这次祝云戈聊到了自己。
“阮景是个好女人,是我对不起她”,祝云戈端起高脚杯一饮而尽,双手握着高脚杯,仿佛在观察玻璃切割面反射的光芒。
据钟文许所知,两人离婚的时候,祝云戈把两人共同财产和祝庭的抚养权给了阮景,算是对她的补偿,他自己却常常因为想念祝庭而在夜半落寞,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近乎唯一的亲人。
“她是个自视极高的女人,对家庭、感情、孩子的要求都很高,我总因为太忙碌无法顾及她的感受,后面也许是在外面找了人,再也容忍不了我,所以急着要跟我离婚,我这么快答应,也算是让她得偿所愿,互不相欠。”
不管怎么说,祝云戈事实上都是这段婚姻的受益者。
当年在一场家庭宴会上,阮景对祝云戈一见倾心,谁会不喜欢外形俊美、品行良好的世家公子,在家长的引荐下,两人熟络起来,约会两次便定下婚约,当时的祝云戈一心想家族企业里干出漂亮成绩,联姻是通向资源和权力的捷径。他不反感阮景,也自认为从小到大他事事精通、面面俱到,能做好学霸、打好泰拳、弹好钢琴,那么,当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一定不是什么难事。
然而,他低估了婚姻的难度。他没有什么浪漫的天赋,同意结婚仿佛只是在待办清单的某一栏打上对钩,在日常生活中乏味到无趣,没有纪念日、很少亲吻、连床事都是例行公事,阮景对他再浓烈的爱意也会被消磨地所剩无几。
他们之间最大的惊喜是祝庭,祝云戈因为这个孩子的降生变得鲜活、开始近人情,当时秦妈都咋舌,他居然会半夜起床亲自洗奶瓶冲奶粉,一个人抱着祝庭在阳台上踱步哄睡。
可是当年那个双手挂在爸爸脖子上的小团子,已经长大,即将远行,一时间祝云戈无法接受,
钟文许仿佛看见祝云戈的一滴泪,他轻轻拉过祝云戈放在桌面上的那只手,把它包进自己掌心里。
听完祝云戈的絮叨,他顿感悲哀,他何尝不是另一个阮景,在给一颗冰凉的心灌注没有上限的爱意。
一瓶霞多丽,祝云戈喝去了八成,脸颊泛着微红。
“去睡吧”,钟文许把两支高脚杯收进厨房里。
“嗯。”
上楼不过二十来步的台阶,祝云戈走得踉踉跄跄,钟文许从后面揽住他把他往上带,顺手给他捏了捏下午因为打球紧张的肌肉。
这天夜里,祝云戈主动缠到钟文许身上,要了一次又一次,钟文许从来没办法拒绝他,只能尽力满足,进入他身体的时候,温柔至极,极致余韵之时,看到那个人噙在眼角的那滴泪,终于从脸颊滑落。
后来,钟文许一直维持一周一到两次在臻和苑过夜的频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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