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过得有点怪,李鑫想。
不该这么亲近,不该当炮友,不该一块儿住,也不该一块儿过春节。
仅从日常生活上来说任谁看都觉得他俩关系亲密,李鑫焦虑地想着,手上换着台,每个台都在播春节联欢晚会,往年他会自己做一桌子菜,朋友有空了一起上外面吃,今年不巧,有对象的跟对象过,回老家的回老家,李鑫离了家老觉得自己一个人也能把生活过得有滋有味,独自一人过节也要走个隆重的形式,谁知道今年来了个变数。
那个变数兴冲冲给爸妈展示李鑫做的年夜饭,两位老人家惊叹连连,又有一堆亲戚凑过来看李鑫的手艺,手机里是个大家族,那头热闹,李鑫甚至有种跟楚楠家里人一一见面的感觉,荒诞感涌上心头:他们什么能见家长的关系吗?
其实就算是朋友,见见家里人也正常,但是楚楠是炮友,跟“朋友”一字之差,那差别可大到十里地去了,李鑫就是觉得这不对劲。
他在桌子底下踹楚楠,楚楠还挪挪脚以为是李鑫不小心碰到了,直到李鑫面上带着笑容下面又狠踹了楚楠一脚,楚楠毫无防备地痛呼一声,才意识到李鑫是故意的。
楚楠跟做错了事情的小孩一样结束了和家里人的问候,挂着一脸的迟疑看着李鑫,李鑫“哼”了一声:“吃饭!”
得了指令,楚楠就开始动筷子了,他咬着筷子尖,心想李哥和家里人是不是关系特别特别差。
他有基本的推理能力,李鑫在提到家庭相关的时候总是回避,虽然手段比较迂回,但次次都这样难免看出端倪,于是楚楠生出了些好奇心,他想知道李鑫是生活在什么样的家庭里,是哪里人,又是怎么来到这里工作的,李鑫不像是南方人,口味不像,生活习惯也不像,男人看上去坦坦荡荡,实际上对隐私闭口不谈,楚楠好奇,但也不敢问。
总觉得问了李哥就得发飙,那可不好哄。
楚楠自己都没意识到居然对年纪更大的李鑫用了“哄”这个动词,塞了两口酸菜鱼,眼睛就亮起来了:“哥!这个好吃这个好吃!”
“哈?用你说。”李鑫面上嘴坏,心里很受用,楚楠有什么说什么,有时候气人,但是没啥复杂心思,相处起来比较轻松,他说好吃,那就是真觉得好吃。
这种很单纯的夸奖让李鑫觉得心情不错。
春节联欢晚会充其量就是个背景音,歌舞类节目舞美不错,语言类看的人直打瞌睡,不如看微博上的段子吐槽,魔术失误成了春晚焦点,楚楠眼尖,一眼就指出主持人的狼狈,李鑫乐了,拍照发了朋友圈,楚楠秒速给他点了个赞,共同好友的评论涌现,热热闹闹的网络居然也还算有年味。
慢悠悠收拾完锅碗瓢盆,楚楠变戏法一样掏出来一把仙女棒和叫不出名字的烟花:“咱们去楼下放烟花吧?”
李鑫翻了个白眼:“幼不幼稚,现在禁烟花你不知道吗?”
楚楠有点失落:“我每年回老家都放。”
“那是你们老家人少……”李鑫想起来很久以前,他还在老家读书那会儿,烟花放起来,能把他家没开灯的院子都照亮。
他小时候每年过节都期待着这些的,仙女棒五毛一把,或者拿着摔炮到处扔,在鞭炮的红纸堆里面找一两个还能点燃的漏网之鱼,这都能让他开心好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再也不会去期待这些,李鑫看了看楚楠手里的烟花,想了想,指了指仙女棒:“这个可以,其他的容易出事。”
李鑫关客厅灯的时候觉得自己跟陪孩子玩似的,关了灯在黑漆漆的阳台点仙女棒,这得多脑残干出这事儿,有什么意义?
外来务工人口众多的大都市此时外面不再车水马龙,春节意味着这里成了空城,高楼灯光不再绚烂夺目,远处的公路不再有闪烁车灯,今夜风清气朗,没有乌云,唯有月亮高悬,撒下柔和的暖光,繁华的市中心安静下来,往日热闹的商场只剩一个硕大的led灯牌,而那灯牌也要熄灭。
一点月光照亮楚楠的侧脸,他当然是很好看的,只要有一点光源,他的眼珠子就透亮,神情天真,他的手指拢着点燃的仙女棒,四散的光点让楚楠的手指透出丰润的红色,他朝着客厅的李鑫招手:“哥,你也放个吧。”
幼稚,幼稚啊楚楠。
他这么想着,却也拿起一支仙女棒,刚想掏出打火机,楚楠就拿着他的仙女棒凑了过来,“呲”得一下,又一簇明亮的火花在空气中绽放出来。
“哥你别动,我拍张照,我不拍你脸,我就拍烟花。”小孩乐呵呵地掏出手机,咔嚓一声定格此刻,李鑫故意把仙女棒逼近楚楠,在空中虚画了个“sb”字样:“服了你,饭菜要拍,放烟花也拍,磨磨蹭蹭的。”
楚楠不同意:“这叫记录美好时刻,李哥你不解风情。”
李鑫冷笑,不解风情?楚楠这破木头脑袋连自己移情别恋都不知道,还说我不解风情?
干放烟花也没意思,所以两人不约而同起了个头开始聊天,楚楠说a市真的好大,他从二线城市来这里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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