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姬的童年是老旧的住宅和飞扬的尘土,大院子和小平房,总奔波于的父亲,疲惫而温柔的母亲,还有一直照顾自己的大哥。
大哥很温柔,留着齐肩的短发来不及剪,白白的耳朵总是竖着。棉姬特别喜欢跟在哥哥身后,拽着他的尾巴。
后来有了弟弟,他们三个就经常这样连成一排,大哥走在前头,她拽着大哥的尾巴,小弟就拽着自己的尾巴,这样谁也不会走丢了。
爸妈对大哥似乎不太一样,他们总是问大哥喜不喜欢隔壁的哥哥,又总跟大哥说“青梅竹马有情分”、“家里都认识,嫁过去很好很方便”。
那个时候大哥才九岁,怎么老和哥哥说这个呢?何况隔壁的哥哥也是男孩子啊!
她是在哥哥被拐卖的那年才知道,哥哥和其他男兽人不同,哥哥有个生殖腔,他能生孩子,他叫棉宁,也会被人们称作“狐公”。
哥哥能当妈妈,哥哥那么温柔,那么好,肯定会是个好妈妈。
可是她再也见不到哥哥了。
都是她的错!
棉姬在愧疚中活了十八年。
那天天气很暖和,她坐在院子里写作业,弟弟得了一只小狗,陪着那狗玩得很开心,哥哥在屋子里做饭,好像和过去的日子没什么区别。
当当。
有人敲院子门,棉姬还以为是爸妈下工早了,赶紧跑过去想开门,然而门口传来的却是一个老太太的声音。
“小妹妹,在家吗?”
不是妈妈?棉姬小心拉开铁门上的窗口,看着门口满脸褶子的人类老太太。
“怎么了吗?老奶奶?”
“小妹妹,我是来寻亲的,可是找不到我儿子了……我走了三天了,什么也没吃,能不能给我一点吃的呀?”
好可怜的老奶奶哦。
棉姬找了一圈儿,从桌子上拿起一个苹果,想从小窗口塞给她。
但苹果太大,窗口太小了。
“老奶奶,你等我换一个吃的!”
“不用了,小姑娘。”老太太摇头,又指指门锁:“你把门打开,把苹果给奶奶吧。”
“可是……爸爸妈妈不让随便开门……”棉姬有些犹豫。
“求求你啦,好心的小姑娘,你就开个缝,开个缝,奶奶就拿个苹果好不好?”
棉姬还是心软了。
她打开门,把苹果递过去。
只一瞬间,角落里一直站着的壮汉猛的冲过来,一把拽住了棉姬的手,老太太也反手抱住她的腿,将她扛了起来。
小弟吓得愣在原地,棉姬害怕的惊声尖叫。
男人和老太太扛着棉姬,还没来得及走几步,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猛的扑上来,手里的棍子狠狠敲在男人的腰上。
男人抬脚,把棉宁踢飞,棉姬哭喊着“哥哥”,棉宁便立马又站了起来。
男人也没惯着他,掐住他的脸,冷喝:“别管闲事儿!赶紧给我滚!”
棉宁并不退缩,抓着男人的手,狠狠咬了下去。他咬的用力,男人吃痛将他和棉姬甩开的时候,还被他咬下了一块皮。
趁着这个功夫,棉宁不顾腿上的上,抱起头破血流的棉姬就往回跑。
可他怎么跑得过成年人呢?
男人和那个老太太还是几步追上了他们,慌乱中,他们拽住了棉宁的头发,一把将他拽了起来。
“囡囡快跑!快跑!”
“来人了,赶紧走!”
于是棉姬最后的印象,是男人和老太太,扛着九岁的哥哥,飞也似地上了一辆面包车。
她再也没见过哥哥了。
这是十八年前的事儿了,发生在市的兽人安置区。现在,是十八年后的a市某老小区内。
曲秋子家里,棉姬跪在棉宁——现在他的名字是绥——的面前,断断续续的讲着过去的事儿,不管绥怎么拉她,她都不起来。
“我怎么可能起来,你看看你现在都什么样了……”棉姬甚至不敢看绥:“如果不是我、不是我蠢的话,你怎么可能受这么多苦?”
她都有些认不出棉宁了,过去的哥哥是温柔的,可是现在的哥哥,浑身是伤,总躲着人,甚至一眼看过去连性别都分不出了。
甚至这种性别的难以分辨,都不是他选择的。
她是长大后才知道的,女孩可以被买去红灯区,男孩呢?只能去卖器官。但是哥哥是狐公啊,一摸就知道的那种,还长得漂亮……
十八年,她宁可希望哥哥直接死掉,也不想哥哥活的猪狗不如,饱受折磨。
可事情还是向着她最不想的方向去的。
曲秋子神色复杂的看着她,终于还是不管是否合时宜开了口:“那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我后来也没去上学,家里穷,供不起我们,所以我就出来闯荡了,就在商场的专柜当柜姐。”棉姬顿了顿:“你们去的那天我正在休产假,我是前天才回岗位的。一回来,小兔子就跟我说有个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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