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谢危典给自己来了一刀。
很痛,很好。不是做梦。
一路拖延的血斑,在地上躺尸的金主,赶过来的家庭医生一进门就看到这梦幻般的开局,当即掐了谢危典的住家阿姨一下。
顾阿姨尖叫着锤她的背。
很痛,很不好。她一定是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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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伤很深,横着的一刀,由虎口开始,贯穿掌心。
虽然距离手掌完全离断还有不小的距离,应该是没切到骨头,却很明显切到了血管、肌肉。也许还有筋、肌腱和神经。
好消息是,不用指压动脉,出血就已经很小了。
坏消息是,好消息是坏消息——伤口是湿的,被浸泡得皮肉发白。这意味着现在的出血少,是因为已经有大量血,被水加速带出,流失过了。
医生又扫了一眼房间里宛如命案现场的痕迹。
哪怕现在有人说谢危典在这里杀人了她都信。
跪在谢危典身边,翻找着双氧水、棉布,杨医生青筋直跳,冷汗都下来了。
她只是家庭医生。
经验再老道,准备再周全,哪怕能把谢危典的手缝合出花来,她也没可能凭空变出血包,给他输血。
而谢危典明显已经出血过多,整个人都快晕了。
冷汗爬在苍白的脸上,他完全没有血色,却又躺在自己的血里,皮肤上染着红。
失焦上翻的眼珠、浅平困难的口呼吸,以及湿漉漉的……杨医生隔几秒就喊一下谢危典的名字,没有一次得到回应。
不妙。
很不妙。
放平时,是没人能拿谢危典主意的。去不去医院,愿不愿意去,是一定得问过他。
但现在显然不是能问他的情况。杨医生已经能想象到谢危典醒过来、发现自己在医院,会是怎样的闹剧了。
但她更能想象得到,谢危典也许今天就会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见医生表情不好,也脸色苍白,住家阿姨再不敢多问也要问了:“杨医生?”
朝顾阿姨点点头,杨医生当机立断:“快!去医院!”
配合司机,几个人把谢危典扶下楼,塞进车,个个心如擂鼓。
浓厚的血腥味和潮气,几乎一瞬间就充盈了车厢。好在谢危典没发脾气,也没做什么反抗。估计也没力气反抗。
医生坐在他身旁,拖着他的手,防止碰撞污染,实在是松不出这口气。因为不抵抗是更坏的消息。
体温很低,谢危典的意识很飘忽了。
杨医生持续地喊他:“谢危典,不要睡!”
阿姨也摸他冰冷的脸:“veedi,坚持一下,晚上吃排骨!别睡!”
也许是排骨的力量,又或者是veedi这个叫法生效,谢危典半眯着眼,突然笑了一下。
但杨医生的表情反而更难看了。
濒死体验是脱离身体,是完全的宁静、安全,是解脱与温暖。很多自杀者的尸体都会留有微笑。
横贯手掌的可怖伤口,抽搐染血的指节回握却无力。那不是足以致命的伤口。
至少那本不该致命。
可偏偏谢危典很快就陷入了昏迷,只留下一句带着笑意呢喃:“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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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最近的私立医院,走的是最急的急诊。
谢天谢地,没砍到神经。
手术简单,输血缝合,专业团队,有条不紊、手到擒来。
失血将近500,只比献血的最多标准多一点,谢危典连死神的照面都没打上,就躺在了柔软的病床里昏睡了。如果不是为了保险,这点缝合杨医生都可以直接在家里给他做了。
确认一切监视数据正常,杨医生这才松了口气。
拜托住家阿姨守着这位大爷,她出去打了个两个电话。
第一通电话接得很快。
低沉的男声还带着没睡醒的倦怠:“稀客。杨医生,你好,请讲。”
“你好,潘医生。我想问下谢危典上次的心理评估什么时候做的?”
“十个月前,去年的6月30号。”即使嗓音困顿,但面对专业问题,电话对面还是没有停顿地就反馈了过来。记住金主的所有信息是家庭医生高尚的社畜品质。
“评估结果是正常的吗?下一次什么时候做?”杨医生把空着的手伸进口袋。
“…基本正常,如果你想看可以走申请。下一次……不出意外,两个月后做。少爷们的全项评估都是一年一次。”到底没有愚蠢到连这些问题的含义都理解不了,对面的声音明显严肃了起来,“怎么……出意外了?谢危典?”
基本正常就是有不正常的。
捏了捏口袋里的烟盒,杨医生也同样严肃:“谢危典自残了,不致命,已经送医。但我建议你最好尽快就给他再评估一次。”
“我现在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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