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那个骑马的人身上带着两个魂,我恰好见过其中一个,既然曾是刑犯,便或多或少与城主秦家有关,我便回城去找了秦老爷。”
我与吕四惊讶地看着他,算来在我们被秦与岸带来这里的时候,他就去见秦与山了。
“他就这样把我们的下落告诉你了?”
“我也与他做了个交易。”戚伤桐笑道,“我打听到他府上公子几日前落水昏迷不醒,无药可医,我便扮作大夫上门诊治。发现那年轻人本应死去的,魂魄离体后被黄泉化去一半,却又被生生扯回体内。想必是有人拿着上等的定魂法器救他,却使用不当,才落得那种下场。
“我问秦老爷,是谁教他那样做的?他不肯明说,只讲是位可靠之人。我便说,他若之前便在为那人做事,那可靠之人并不可靠,或许正是想用他的儿子拿捏住他;秦公子已无力回天,那人无论承诺什么都是谎言,秦老爷若不信,允城中还有许多未被他赶尽杀绝的外道中人,找几个能看见鬼的来一问便知。
“秦老爷想了好久,终于对我信服。然后……他就将此处方位告诉我了。”
他一定省去了不少忽悠人的细节,才从秦与山口中套出话。
“你时机卡得也是巧,但凡秦与岸先你一步回去,带回燕沣璟愿救他儿子的消息,你的胜算就要少一半。”
戚伤桐微笑:“是啊,我的运气不错。”
我转了转头,蓦然瞥见桌上还放着一颗白森森的颅骨,惊诧道:“这是你带来的?”
“我让小布去捡的。”戚伤桐终于露出些纠结神色,“一般刑犯被处死后,会将无人收尸的尸体拉到郊外化去血肉,止留一具骸骨,那种地方很好找。只不过我借了此人的头,连累他被燕沣璟弄坏扔进井中,实在过意不去,至少得捞起来修好,再给人家送回去。”
那骨上裂痕现已不太明显,大概用什么东西填过。吕四也打量了它一会儿,忽然喷笑:“公子不必抱歉,这就是我的头!”
戚伤桐怔愣片刻,也失笑道:“我让小布捡一个死去一两个月的,他识不清,竟弄出这样的巧合。”
吕四欢畅道:“看来那燕大也是个蠢货。”他思索一阵,仿佛下定决心般铿锵道,“公子,你既有办法将我装进这身体,想必也有办法把我弄出来吧。”
戚伤桐道:“是。可你的魂一出来,一会儿就会散去的。”
“没关系,我不过是再走一遭六道轮回,百年之后即可为人。”他的语气固执而虔诚,“我们本是土生土长的允城人,三年前秦家来后,便时不时闹出点惹民愤的事,我与我那兄弟也是从那时起开始想方设法赶走他们。直至十日前,我们终于设计让秦家的少爷投水自尽,以为咬了秦家好大一口,结果那小子没死,还把我们两个都搭了进去。现在既知他活不成,我们便不算白死,还请公子再帮一次忙,送我一程吧。”
戚伤桐静静凝望着他,半晌后,说:“好,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他想了想:“有!秦家少爷欺男霸女死有余辜,但我们只害死了他一个。他喜欢的那位姑娘是与我们一伙的,她与他虚与委蛇了三个月,本打算借丢失定情信物一事挑起另一桩事端,只是没想到事情进行得这么顺利,秦家少爷直接寻死去了。我们只好叫她假装一起自尽,洗脱嫌疑……她……既然我到现在都没见到她,那她一定没死。”
他喘了口气,带着轻快:“她也听我的话,没来给我收尸。好……肯定查不到她头上……”他逐渐沉默下来,坐在桌上,对戚伤桐轻轻点了点头。
铃声如钟震,激得我一抖。
我对面那具小巧的木偶身体“啪”地一声,了无生息地躺倒下来。
戚伤桐将它与头骨摆在一起,念了声“走好”。
我无言地盯着“吕四”很久,问道:“他走前还对轮回念念不忘,究竟有没有听进去我们谈论黄泉的话?”
“他这样离开,心中没有积怨、怀疑,有什么不好?”
我笑了起来:“也是。”
只剩下我与他了。这种时刻光阴流淌都变得缓慢。心中那股被我刻意忽视的酸软感重新冒出了头,我将下巴搁在他的手背上,仰头看着他的面容,道:“这一次我没大喊求救,你也来了。”
他神色自若:“是啊。”
我喉间发堵,情绪在胸臆中翻涌,这具木偶的身体终于藏不住那么磅礴的情绪,于是冲出口:“戚伤桐,我……”
他的头却忽然一转:“有人过来?”
我一阵气短,差点滚下桌子。可在下一刻,我也听见了他所听到的声响——
“怎么是这里,走错了吧。”
那句短短的自言自语,让我如遭雷殛。
“那声音……”
我化成飞灰也不会忘记的声音。
戚伤桐说:“那是燕沣璟的客人。我初入此宅时也与他擦肩而过,当时他在和下人问路。”他问我,“你认识?”
“你能开门吗?”我问。
“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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