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商猛地蹲下来,整个人都藏在水面下,只剩下一个脑袋露出来。
珠帘后静静站了个人影,因隐在暗处,并不能看清楚。
她盯着那人冷冷看了好几秒,随后意识到,这里是凌府,除了他,又能是谁呢。她暗暗吸了一口气:“我竟不知,你还有偷窥人的癖好。”
人影默立在珠帘后,随后转身离去。
宋商连忙起身去够浴巾,却不小心将春凳带倒,只听的哐当一声巨响,她心跳的厉害,连忙转头去看,珠帘安静立在那里,没有丝毫晃动。
盯着那珠帘看了好半晌,确定不会有人从里面走出来,才稍稍放下心。
从浴桶中出来,将浴巾从地上捡起来草草擦了身体,穿衣时那衣带却如何也系不上,手掌控制不住在轻轻发抖。
宋商低着头,站在原地冷静了好一会儿,才将衣服穿好,发髻也梳理整齐,拨开珠帘,凌楚风手上端着一杯茶,静静坐在那里,见她出来轻轻投过来一瞥,随后低头喝茶。
因低头的动作,宋商不太能看得清他脸上的神色。
门半开着,凌思远不知去向,宋商走过去,将门完全敞开。
凌楚风意味不明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茶,似乎在笑她的多此一举。
不知道为什么,从来没有的感觉,也许是权力失衡,她现在有些怕凌楚风,再也没有以往在宫里的应对自如。
宋商默默站在那里,这里是她的房间,却因为堂中坐着的男人,一时显得有些局促起来,好半晌,她在窗边的美人榻上坐下来。
这里离男人远一些。
“在那里做什么,坐过来些,我们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男人的声音传过来,似乎对她的小心思一览无余。
“就在这里吧。”宋商后面的声音极轻,几乎要听不见,“而且现在也没什么好讲的了。”
凌楚风叹息一声,毫无征兆地站起来,男人身高腿长,很快就走至身前。
宋商这时才发现她坐在这里是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凌楚风站在身前,低头看她,这时候离得近了,加上对着光线的原因,男人的面容清晰地呈现在眼前,就连那些许疲惫也十分清晰。
宋商不知道为什么,对上他的目光,下意识就低下头去,两人一站一立,又离得近,这姿势很容易叫人联想翩翩,很快她就感到尴尬,抬头不是,继续低头也不是。
凌楚风又是低低的一声笑,握住她放在膝盖上,略显局促的手,她挣了挣,叫男人握得更紧。
“过去坐吧。”他轻轻叹口气,明明是不容拒绝的语气,却说的很体贴她一般,“这里也没有别的位置,我过来,你反而不自在。”
宋商抿唇:“你先松手,我自己能走。”
他倒是很快就松开:“我这不是怕你不过去么。”
“那也没有先去牵别人手的道理。”
她很快堵回去。
也许是这段时间,她肉眼可见的小心翼翼,她下意识的堵嘴与反击,反而令他真心实意地笑出来。
“思远呢,是去别处玩儿去了吗?”也许是两人真的无话可说了,宋商随意挑起一个话题。
“叫人领走了,他出来这么久,也该识字了。”
这些她都是知道的,一般情况下,三岁就开始读书,三字经、论语、孟子、大学、中庸这些都是要在六岁前读完的。
凌楚风家风严厉,对此要求只会更加严格。
宋商也就是随口一问,自然不会多说,没想到凌楚风话风一转,忽然主动提起刚才的事:“对不住,没想到你会在这个时候在沐浴,无意冲撞了你。”
他话里话外都在道歉,可宋商看他微微上挑的眉,深潭般凝视她的眼睛,并没有感受到他多少诚意。
反倒像调戏。
宋商心里仿佛叫什么梗住了般,一口气不上不下地卡在胸口。刚刚在净室里好不容易压下的慌张恐惧情绪再次涌上来。
她控制住抬手抚摸胸口的动作,双手却在无意识地轻轻摩挲:“是思……是因为不小心撞翻茶壶,将衣裳打湿了。”
凌楚风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女人的手。他几乎是看着她长大,每次慌张心乱的时候,都会忍不住轻轻摩挲另一只手背,很明显的安抚的动作。
男人的眼睫微微下垂,他让她感到害怕了吗?
宋商低垂眉眼:“你不是说要和我讲话吗,你想说什么?”
女人并没有给出想要的反应,凌楚风眼神暗了暗,面上却露出一抹笑:“就是随便聊一聊,商商。”
他叹口气:“不要这么官方,这么急着赶我走。”
女人却如炸了毛的小猫儿:“不要这样叫我!”
商商,是谁允许他这样随意叫她的名字!
宋商知道她的情绪过激,却控制不住,愤怒仿佛变成一团火在胸腔内燃烧,登时就口干舌燥起来。
她端起茶杯,却发现里面并没有茶水,拿起茶壶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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