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不明白我身为一教之主为什么要被困在这座雪山上,美名其曰所有人都可以在外当我的眼睛,可是我怎么知道他们之中有没有人对我撒谎呢?”
温潜不知道他是不是话中有话,只是简单应了下来。
“不过我娘最后还是知道我私自下山了,她气得连抽了我几十鞭,抽完又对我哭,她说她担心我,但是如果我练成神功,做了天下第一她便不会再担心了,想去哪就去哪。”
说着重雪的神情落寞了下来,“大概我是做不了天下第一了,我这辈子都要在这雪山上了。”
温潜握过他的手,“不会的。”
虽是这样安慰,但温潜知道他口中的神功就是天息功法,此法确实不是常人所练。梅思因也算是天纵奇才,当年在修炼最后一重时也险些因走火入魔而丧命,最终不了了之。
回到居处,侍女跑来告诉重雪,左护法回来了。
重雪解下披在身上的狐裘丢给了温潜,一面嘱咐侍女,让其在大殿里等着他,一面对温潜说,自己去去就回。
不过半个时辰重雪就回来了,手里还捧了个盒子,温潜上前问道:“这是什么?”
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放了几根又粗又长的钉子,重雪解释道:“这叫锁龙钉,钉在身上长进肉里,叫人痛不欲生,是左护法从山下寻来特别赠予我的。”
不等温潜开口评价,重雪就将盒子锁上,走进内间不知道藏进了什么地方。
隔日,温潜去药庐时正与柳双闲聊,一名身穿红衣的女子突然推门而入,三人面面相觑,皆是一惊,温潜率先开口,对着柳双说道:“柳兄,你既有客人,那我便先走了。”
与红衣女子擦肩而过时,温潜感受到了来自一旁的强烈视线,心下打鼓,莫非见过?他强作镇定,看了回去,其人姿容艳丽,长眉秀目,端是一张美人面,却不减难以近身的凶悍。
确认了,没见过,温潜松了一口气,也大致猜到此人许是昨日那位归来就给教主献礼的左护法。
温潜离去后,红雩靠着门,听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后才走到桌前同柳双说话。
柳双开口问道:“你又在做什么把戏?”
“什么把戏?我刚回来你就没别的好话同我说?”
柳双性子内敛,将心中的话反复咀嚼,才红着脸一个字一个字地蹦了出来,“我掰着手指头算你离开了多少时日,连做梦都在盼你归来,实在是很想你。”
红雩没有回应,正出神地想些什么,柳双的手指在她眼前晃来晃去,道:“你听没听见?”
“刚才那个人是谁?”柳双愕然,随即有些气恼,“怎么?还想着他?也是,人家玉树临风、气宇轩昂的,我这个瘸子比不上。”
红雩紧张地搭上了他的手背,“你说什么呢?我只是觉得这个人看着有些眼熟,他从何而来?”
十四
在这与世隔绝的雪山上,温潜觉得时间过得极慢,仿佛回到了以前在虚舟宗的日子。
他被赤华真人亲自教养长大,得了他的真传,做了夙阳剑的下一任主人。他日复一日刻苦练剑,就是为了担得起师傅和宝剑所加持的名号,承担起替天行道的责任。
待到真正踏入江湖,他才知道所谓的正道并非都是由侠义之人所驱使,名门正派的感召下也会滋养出恶人,甚至被揭露后,他们的行径仍是被默许的。有些侠义之士甚至比谁都希望出现更多的恶,有了恶他们才有机会表现,才有机会发扬自己门派,才会有更多的信徒追随。
正义早已不是世间的可怜人的希望,而是玩弄权术的游戏。正与邪的界限也不再是事实,而是立场。
岁寒山庄,想到此处,温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意。
“你在这?”
温潜收敛心神,转过身去,是红雩。
“红雩姑娘?”
红雩偏过头,似乎不喜与人对视,道:“我还是喜欢别人喊我左护法。”
温潜立马改了口,“不知左护法找在下有何贵干?”
“听教主说是你亲手杀了鬼面王?”
温潜不作答,反问道:“所以呢?”
红雩大步朝他走了过去,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道:“你撒了谎,他分明是自戕,怎么会是你所杀?”
温潜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惊讶道:“那一晚你也在?”
“是。”
温潜沉住气,面上仍是毫无波澜,只是默默将手缩进了衣袖里。
“你的名字也是假的对不对?温大侠。”
温潜斜睨了她一样,立马看准了她脖颈上跳动的血管。
“你想做什么?”
“你不会以为我会到教主面前揭发你吧,如果真要这么做,我今日就不会来找你了。”
温潜仍是没有放下警惕,“你想我为你做什么?”
“不做什么。我只是来提醒你你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你发的誓我也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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