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节扭动的清脆声瘟疫般蔓延全场,每一个有所动作的人几乎都成功了,鲜活的生命眨眼间凋零,情状骇人,可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相比,这种死法堪称温柔。
在漫无目的的游走中,有人踩到了防护罩的碎片,身体本能的颤抖一下,这一下,让身体的主人眼神聚焦,蹲下来,抓起一把碎渣子狠狠攥在手里,尖锐刺破皮肤,扎入血肉,强烈的痛觉使这个人颤抖起来,从手开始,上半身、头、膝盖,直到全身都剧烈抖动,并发出野兽般粗重的喘息。
他把自己整个埋进这些碎片中滚来滚去,手脚不停,得了趣般胡乱挥舞,在地面擦出一道道血花,直到他摸到了一块较大的碎片,双手绕后作出背负的姿势,撬开了自己的脑壳。
血腥的画面引起了更糟糕的反应,一个人抱头狂吼,身体像是要摆脱什么东西极大幅度的左摇右晃,肌肉隆起好像要把自己撕裂一样,最后怒嚎着闭眼前冲,一头撞上了坚实的墙壁,眩晕片刻,再次用力狠撞,强悍的身体素质带来了漫长的折磨,连续“砰砰”的沉闷声响中,他头顶一小骨头斜向上冲了出来,被相连的头皮拉扯着于空中绕了个圈最终垂在脑后。
身体倒在地上,发出最后一声响。
他倒下后,第三个人夹在两具尸体中间,左右看了看像是在抉择,最终蹲在沾满碎片的尸体旁,嘟囔了一句陌生的语言,取出扎在尸体脑神经上的长条防护罩碎片,拢了拢把脑壳合上,抻直手脚让其仰面朝天,大拇指和中指夹住碎片,最尖锐锋利的一端在尸体胸腹上方游移。
走神一阵,他甩了甩脑袋,单手下压,丝滑流畅毫不生疏费力的将皮肉从中间剖开,又沿着骨头割了一圈,割完停下来,望着自己干干净净的另一只手嘀咕了句什么,然后将那只手从腹部的口子伸了进去,拽住器官往外掏,甩掉上面的液体,头往前凑,嘴里咂吧着说:“不像人啊,怎么回事”
说完,放到一边,继续往外掏,掏干净了便接着向下划拉,偶尔停下来认真观察那些组织,喃喃着摇头。剖到膝盖时,他把其中一条腿放在肩膀上,反方向折了过去。
大小腿分离的声音又把另一个人吸引到他身边,巴巴的看着他手,俯身把小腿骨抢了过来,没遭到阻拦。
这个人拿在手里掂量掂量,对准实验舱一角,抡圆了砸下去,正好将内踝磕下来,胫骨一段呈现尖锐的斜面,骨髓油滴滴落下。他打量着自己的杰作,冲自己肚子比划两下,又歪头看了一会儿,眼角余光瞥见他身边还在研究尸体的人,手紧了紧,转过身来,从对方肩胛骨下将其贯穿,大力出奇迹,另一头从腹部凸出又没入大腿。
实践出真知,他很满意,于是抽出来,转手用在自己身上。
残酷又荒唐的画面伴随着连绵不绝掰脖子的声音,有些人不知进入了什么状态,忘记自己是人,学着别人把手放在喉咙间,用力扣挠,把喉管连着皮肉拽出血红一长条。
对此,程止戈只是静静地看着,也只能静静地看着这场悲哀的死亡。
他的身形几近凝固,恍惚间与他刚回基地那天,机场上两排士兵的背影重合。
房门被打开故意发出很大的声响,与录像中教官们开门的声音重叠在一起,但程止戈分出来了,他开口问道:“科洛莱科夫和伯兹曼活着吗?”
来人伸手在眼罩上轻点两下,程止戈视野产生变化,时间回溯,他看到了苏醒后选择重新睡去的两人,没过多久纷纷颤抖,心脏骤停,在教官进来前已经失去了一段时间的呼吸,最终脑死亡。
他摘下眼罩,恰逢此时,基地敲响了悠悠钟声。
工作人员看着程止戈把眼罩挂回去,回忆刚刚对方的声音也十分平稳,便说道:“基地外在举行葬礼,还有毕业典礼,我看你状态还成,要去吗?”
“嗯,去。”
他们前往校场,路上,工作人员时不时面露担忧的看两眼身边的少年,想说一些值得高兴的事,于是道:“你知道吗,乌塔基地毕业过一百三十多批少年兵,你是头一个直接干到校级的,唉,将来也是唯一一个了。”
程止戈目视前方,沉默不语。校场处在整座基地最高处,从上往下还可以将基地外方圆十多公里的地表一览无余。
钟声敲响时,卡尔洛斯覆盖地表的合金开始上演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撤退行动,裸露的或土黄、或红、或黑色地表暴露在阳光下,无人机从基地起飞,遮天蔽日,生长素如雨雾般倾泻,地面很快催生出嫩黄的草芽,除了不见动物,雨林生态系统、草原生态系统转眼即成。
校场上,总教官红着眼眶慷慨激昂的发表演讲:“你们正要像这些植物一样生机勃勃!可以不成为更高的树!草是生态的基石!花点缀世界!最重要的是即使充满差异也要焕发活力”
主席台下,原本容纳82位毕业生的草场,摆了224张遗像,教官们身穿白服,占了校场一周,垂目聆听。
程止戈在校场入口站定,双手背后,抬头望天,在雾中闭上了眼睛。
他想,没有比这更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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