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子就往自己嘴里怼,也不管可能情敌做的。
“喝点?”青年看向徐孟意,见人点了点头,转身看向宋含谨。
“他不喝。”
宋含谨刚想开口,就听见徐孟意开口替他回答。
“老母鸡护小鸡仔啊你?不听听人家的意见?”
青年笑着在在徐孟意肩上敲了一下,动作随意亲昵。
“我喝!”
宋含谨这时意识到自己眼里容不得沙子,看着青年依着徐孟意打情骂俏他恨不得当场把自己打晕。
宋含谨陪过酒,酒量差不到哪里去,但人想喝醉的时候,身体也会轻易地进入那个状态,欲望变得清晰直接,变得通透,无所不能。
“老公……”
“……唔,好喜欢老公……”
宋含谨软绵绵地贴着徐孟意,软声呼唤,由于没有得到回应,魔怔一般,反复着,像是在进行某种祷告。
“他看起来很喜欢你啊?”
青年手中拿着酒杯,看着徐孟意轻佻地问。
自己的感情被他者讨论评价,宋含谨感觉被冒犯,直起身子,借着酒劲狠狠地盯着青年,提高音量,说:“关你屁事,闭嘴。”
说完,就像只泄气的气球,依回徐孟意身边,仰起头,眼眶湿润地看向男人,说:“亲亲。”
好像意识到了第三人的在场,宋含谨害臊地咯咯笑了起来,笑了两声,又抽噎了两下,捂着脸开始哭,哭得放肆,报复性的,平时得不到宣泄的苦闷,一股脑的借着酒精释放了出来,哭得头昏脑涨,好似世界只剩下他一人,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东西,都成为了某种符号,他成为了造物主,拥有了改变一切的能力和勇气。
他要让男人爱上自己,但是下一秒,徐孟意的一句话,打破了他的幻梦。
“演的像了点,婊子哪里会有真心。”
宋含谨从没这么通透过,此刻他一下子察觉到了男人对他蔑视的根源,他在恐惧他的不洁,他害怕自己被不洁之人背叛。
酒劲散去,头脑变得清晰,宋含谨感觉自己血液都是凉的,他第一次正视自己卖过身这个问题,好似突然被进入了一种全新的道德体系,被抛弃割舍的自尊心,又重新萌发,在他心里生根。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自己好像一只被审判的羔羊,所有的过去都变成了价值烙印在他身上,变成了对他评头论足的筹码。
但是他无能为力,这是他所爱之人对他进行的审判,如果他依旧无知无觉地选择忽视,选择不在意这个问题,他就会永远处于自恰的迷宫中。
宋含谨第一次感受到爱一个人的痛苦,以往徐孟意的冷暴力完全无法和这件事比较。宋含谨在打碎自己长期生活构建的起的价值观,他变得脆弱,无依无靠,他在杀死他自己。
宋含谨那晚又灌了自己很多酒,后面几乎昏迷,醒来时在家里,身旁没有人,四肢酸软,头昏脑胀,晚上的记忆短短续续地浮现在脑海中,一种无法言说的窒息感将他包裹。
宋含谨发现,他其实一直将自己看得很轻很轻。
卖身一开始只是个意外。
在职高里,一群早就被预言过未来的无所事事的少年少女被聚集起来,关在一起,他们在别人眼里是差生,落后者,是愚笨,不上进,性格恶劣的,所以需要集中处理。
这个年龄的少年少女身上,尚未退去婴儿的懵懂,却染上了成年人的做作,身上有许多的精力需要宣泄,却被困在小小一间方格里,有限的眼界限制了他们宣泄的途径,只有遵循着本能,去触碰禁忌,满足自己,确认自己的存在。
宋含谨在那里交了一个男朋友,这是他第一次摆脱优秀的弟弟的附庸的身份,作为他自己,与别人建立一段关系。
男生大胆的向他示爱,宋含谨觉得新奇,也迫切地想摆脱弟弟笼罩在自己身上的阴影,便答应了交往。
男生是个游手好闲的小混混,与宋含谨以往接触的人都不一样,他带宋含谨结识了很多不一样的朋友,也接触了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
宋含谨回忆起那段日子,感觉时间是混乱的,不分白天黑夜的纵情玩乐,起先他还有一些抗拒,但是惰性让他疲于去改变什么,像一只漂泊的竹筏,在周围人的推波助澜下,越陷越深。
他和男朋友没交往多久就发生了关系。学校外的黑旅店里,发黄粗糙的床褥中,男孩将性器埋在他的身体里面,卖力地耕耘,宋含谨仰面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皮肤被粗暴的布料磨地生疼,身体产生了快感,但大脑并不兴奋。
男孩兴奋失控沉迷在肉欲的模样在他眼里有几分滑稽,他那时意识到,那个男孩并不爱他,如果他爱他,他不会察觉出来他对这场性交兴味索然,只是被迫进入了一个性交场景进行角色扮演。
宋含谨在后续的交往中,并没有点出这一点,他和男孩还是在学校里出双入对的情侣,男孩喜欢他的美貌和他的身体,而他需要借助男孩来确立一个独立于弟弟的个体的存在。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