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濒死(2 / 11)

,那些墨已经长在了他的皮肉里,在里面留下很久了。

贺平楚那时候还在昏迷,他无意识地挣动了一下,躲开我的手。

我给他重新穿好衣服,抱住了他的腰。

我们在这里驻扎了半月有余,羌人终于不敢再进犯。

夜里,贺平楚坐在灯前写信给朝廷,汇报这里的情况。

我问他:“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能回去了?”

他说:“应该快了。”

我点点头,把手里的馕饼吃完,拍拍手站起来,说:“我出去了。”

贺平楚说:“你小心些,不要又烧着什么了。”

我哈哈笑:“这里连根草都没有!沙子又烧不着!”

我出了帐篷,找了一块没人的地方,坐下来打坐。

我闭着眼睛,左手指尖竖起朝天,再睁开眼时,指尖上出现了一个小火苗。

这是我几天下来努力的成果,我现在已经可以自如地操控这一小片火苗了。

我很高兴。

终有一天,我可以拿回我曾经拥有过的能力,重新变得强大。我的爱人不会再死在我面前,我的火足以保护他。

战事暂时平息,我们在军营里严阵以待,以防羌人再度偷袭。

贺平楚熬了过去,恢复得很快,军营里没有失掉主心骨。疫病也很快平息,士兵们收敛了战友的尸骨,悲恸犹存,把脸上黄沙洗净,隔日又举起刀枪,面容坚毅。凡人的命像草一样脆弱,像草一样顽强。

边防军队也伤亡惨重,我们要留一些人下来,驻守在这里。贺平楚问有谁自愿留下时,杜子忠第一个站出来。

贺平楚看了看他,问:“还有谁?”

许多人都主动向前迈进一步。贺平楚在队伍间走着,一个个审视他们,把一些人推回去。三十岁以下的推回去,家中有老幼的推回去,身体有疾的推回去。

选好人后队伍解散各回其职,我叫住了杜子忠。他回过头,看着我笑了笑,说:“我也没有别的亲人了,就在这里陪着小鱼吧。”

我说:“你等我一下。”

我钻到苏南庄的帐篷里,他不在,我乘机偷他的酒。贺平楚下令军中不得饮酒,只有苏南庄带了些青梅子酿。军中战士大多不把这东西当作酒,但此时也只好将就些。

我拿了他的酒壶跑出去,杜子忠还站在原地等我。

我拉着他到僻静处,招呼他坐下。我先喝了一口,然后把酒壶递给他。杜子忠没说什么,也接过去喝了一口。喝完了,他把剩下的洒在地上,说:“给小鱼尝尝。”

我笑起来。杜子忠也笑,说:“他平时喝不惯烈酒,喝这个倒合适,他会喜欢的。”

我看了看周围,只有群山,戈壁,沙土,荒芜而干燥。我说:“待在这里,会很苦吧。”

杜子忠把酒壶重新塞好,稳妥地放在一边。他笑了笑:“小鱼刚来这里的时候很高兴,说他终于看见了荒漠。他认字不多,但喜欢读诗,最喜欢的是‘大漠孤烟直’。”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山脚:“他就埋在那。等你们走了,我们扎营,我就睡那旁边,守着他。他还是个小孩,一个人待着该要怕寂寞了。”

“你和他聊天的时候,”我说,“也讲讲我吧。就说我不会忘记他这个朋友。”

我又说:“我不能在这里陪他,我还要回京城,他不会怪我吧?”我抠着地上的黄沙,声音低下去:“你要他别怪我吧。”

杜子忠说:“他不会怪你,他……”他看着我,“你过得好就可以了,小鱼就满足了。”

他从腰上摸出一尊小玉佛,拿给我看,说:“这是他母亲留下的,他一直戴着,给你吧。”

我连忙说:“我怎么能要?还是你收着吧。”

杜子忠还是坚持:“你拿着吧。他应该也更愿意你替他保管。”

我只好接过。

玉佛小小的,只有拇指一半大,晶莹剔透,慈眉善目。

我把玉佛挂上脖子,藏在衣领里,说:“好,那我收下了,我会好好保管的。”

杜子忠笑了笑,点点头。

我们又坐了一会,杜子忠说要去忙了。我也站起身,准备把苏南庄的酒壶放回去。

我再度溜进苏南庄的帐子,刚把酒壶放好,外面突然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我疑心是苏南庄回来了,潜进他帐子里的事又不好解释,来不及细想,便变成狐狸钻到了他床底下。

我刚躲好,帘子一掀,一人走进来。我只能看见一双靴子,鞋面是绸缎的,果然是苏南庄。

他好像在收拾什么东西,细细簌簌一阵,半天都没好。外面有人叫了一声“苏军师”,顿时“哐当”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被碰倒了。

外面的人连着叫了他好几声,他冲着外头应了一声,犹自收拾了片刻,这才急匆匆地出去。

我听着动静远了,这才从床底钻出来。蹭了一身的灰,虽说抖抖毛就能弄掉,但还是怪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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