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归走到镜台前坐下,她那身累赘打扮还没撤下来呢。李莲花看着她静静坐在镜子前,乌黑的长发垂下,无端生出几分旖旎。她慢慢的从头上挨个取下头饰,簪子取下来之后,两枚加在发髻上的小花却钩住了头发。牧云归解了半天也没有解下来,一只手伸过来阻止她糟蹋自己的头发。“我来吧。”李莲花又在用那种温柔的声音。他的手灵巧的穿梭在她的头发里,一点也没有扯痛她,他取下两枚珠花,又轻轻的散开她的头发。牧云归感觉自己脸红了,她能感受到李莲花的手指穿梭在她的头发里,靠的这么近,她也能闻到李莲花身上清淡的香气。李莲花拿起梳子轻柔地给牧云归梳头,他其实看到了牧云归白玉一样的耳垂渐渐地变得粉红。但是他假作不知,他甚至坏心眼的用手背滑过,并且满意的看到那粉红的耳垂一下变得鲜红。“多谢。”牧云归一下站起来,拿过梳子放在桌上,她走进里间。“早点睡吧。”牧云归关上门,开始换衣服,她今天的衣服被笛飞声的刀气划破了,她准备收起来。李莲花吹熄了灯,躺在榻上,听见里面传来的细碎声音,这竹墙的隔断很不隔音。这其实只能算是一面屏风,因为这只是一个隔断。李莲花恨自己耳力太好,却不合时宜的想起牧云归今天一直穿的是他的外衫。他们二人向来偏好差不多的素雅颜色,这次牧云归难得穿了娇嫩的鹅黄色,可是他玉色的外衫倒是也相配。李莲花闭上了眼睛准备睡觉,可是突然他又睁开了眼睛。原来是牧云归又从里面出来了,她此刻正跪坐在李莲花的榻前。李莲花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撑起身子看向她:“何事啊?”李莲花在心里快速过了一遍今天的事,料想应该是因为今天和笛飞声对了一掌和把观音垂泪给笛飞声的事,这人来算账了。可是牧云归却说的是:“查狮魂要去普渡寺,让无了大师为你诊治一下吧。”这五年以来,牧云归不断修习扬州慢,虽然比不上之前李相夷对扬州慢的把控,但她胜在身怀漆木山所传内力。已有内力转修它法本是极为危险之事,但漆木山和李相夷本为师徒,内功心法同源,牧云归的内力融合二者,现在也能做到使用扬州慢。她每隔十日便会以自身内力流转李莲花筋脉,替他压制毒素,也为他温养筋脉。但是碧茶毒乃是天下之首,夺人生机,还是慢慢的让李莲花的身体破败了下去。牧云归能感觉到李莲花的身体不如从前了,内力也只剩下五成,若是想不引发碧茶之毒,能动用的内力不过两三成。现在笛飞声出关,她总预感他们一直追寻的真相就要浮出水面。然而这也意味着危险,李莲花的身体如此,让她怎能不担忧。李莲花轻描淡写地说:“无了那个老和尚太啰嗦了,况且他的医术也就那样吧,看了也白看。”李莲花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被子,他低头避开牧云归的目光。牧云归直接将她的头压上去,从下仰视着李莲花,不让他逃避。李莲花感到牧云归娇嫩的肌肤贴着他的手,他正对上牧云归巴巴的眼神,避无可避。
牧云归的脸上很少出现忧愁的表情,她总是认定目标便去做。但此刻她眉间轻蹙,神态极为可怜,李莲花感觉自己罪大恶极。他只好干巴巴的说:“反正都要去见他了,看就看吧,我也拦不住他啊。”看牧云归还是那个表情,他忍不住用另一只手轻轻抚平她皱起的眉头。他其实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在变坏,所以他一直没有给牧云归一个承诺。他总是想,只是因为他是将牧云归从山林里带出来的第一人,牧云归对他有雏鸟情节。她也许会遇见更好的人,就这样轻易的把她绑定,不公平。他只好说:“我保证会让老和尚仔细给我诊脉,行了吧。我会爱惜自己的身体的。”牧云归把脸在他的手里使劲滚来滚去,然后突然抬头说:“那你今天还和笛飞声动手?不是说好了由我来吗?而且你还把观音垂泪给他了,用得着修罗草那么麻烦吗?我打他一顿不也行吗?”原来在这等着呢,牧云归现在的出招经常让李莲花这只老狐狸也感到难以招架。李莲花:“阿巴阿巴,啊这个嘛,其实呢。主要是这个修罗草才能逼迫他和我们合作,而且我就是为了不和他动手才被迫把观音垂泪给他的嘛。”李莲花快速解释。牧云归在他的手里蹭蹭脸,闷闷的说:“好吧,这次算你有理。我原谅你了。”呼,太好了。这次竟然这么容易就放过他了。牧云归闷闷的声音又传出来:“你也原谅李相夷吧。”李莲花感觉她湿热的吐息喷在手心,她说话时娇嫩的唇瓣碰到他的手,好像在吻他。“你看那姓方的小子还在按照他师傅的意志仗剑江湖呢,李相夷当年救下的风陵山庄的小姐现在过的很好,她重振家门,风陵山庄已经又兴旺了起来。北方自从血域天魔死了,邪教早就被斩草除根,已经太平了十几年了。还有东海的镇子是不是特别太平啊,你在那里住了几年都没遇到什么事端,那是九归派的地盘,四顾门虽散了,他们还是按照当年四顾门定下的规矩在维护本地的安宁。我们没有怪李相夷,你也不要再怪他啦。”他微微用力把牧云归的脸抬起来,捧在手里,他看着她的眼睛说:“我原谅他了。”不知道这句话已经在牧云归心头压了多久,如今听到他的回答,牧云归只觉得终于确定自己把李相夷从东海里捞了出来,她忍不住滚下两行泪珠。李莲花为她拭泪:“我不怪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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