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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一大早牛铁柱就乘坐飞机去了山城,曹晓乐起床时早起的鸟儿都已经快到山城市区了。
他公司做的大,参与的项目多,几乎在哪里都有认识的人。
这次开车到机场接牛铁柱的人是一家山城本地幕墙公司老板,叫做宋林。
宋林和做家族企业的徐言不同,他的成长坏境其实与牛铁柱有些类似,原先家在农村,靠着土里刨食过日子讨生活,人没有大志向,书读得也不算多。
孩子年纪稍微大了一点后,宋林的父母与牛铁柱的父母一样,都纷纷选择离开农村外出打工,每隔几个月他们会往农村寄钱,逢年过节才有一次回家的机会。
直到工地出事,赔偿款成为了宋林还有牛铁柱这些“留守儿童”的发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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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林从小在山城长大,人脉关系如同老树扎根似的错综复杂,尤其是进入建筑行业后,不仅是监理甲方,江城市区以及周边县城大大小小包工头他都熟悉,若是想要找什么东西,就算是阴沟里的老鼠都能被他翻出来。
山城的空气潮湿,无数的灰黑楼房各自耸立又相互交错,提前洗过的黑色马自达轿车混入错综复杂的高架桥中,宋林给牛铁柱递了根烟,牛铁柱笑着摆摆手。
他本就不怎么抽烟,工地里也一直都禁烟禁酒,只有创业最初的那几年他会在饭局上抽几根意思一下。后来他混得好了,没人能劝牛铁柱抽,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坐在他身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与曹晓乐在一起后牛铁柱更是连烟盒子都没有碰过一下,下班回家前甚至还会换掉在工地踩过的鞋子,老婆身上好闻、爱干净,自己也不能臭烘烘惹人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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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找的人还挺有名,他在好几个分包那边都打过零工,事情做得不怎么样,每天迟到早退不说,人还喜欢吹牛。”宋林打开窗户,手中点燃的烟头扬起浅灰色的风,“曹雄,对吧。老婆自杀死了,老娘住在康复医院,儿子叫作曹晓乐,山城美术学院毕业的,前一段时间跑到了江城,后面的踪迹似乎被人抹了,我查不到。”
“恁当然查不到,曹晓乐是俺老婆。”牛铁柱摩挲着自己刚剪的手指甲,他听到这儿后嘿嘿笑了两声。
山城的天气阴沉,男人眼里也像是蒙了层雾气,让人一下子捉摸不透:“如果恁都能查到,那放高利贷的人也就都能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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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嫂子啊,失敬失敬,怪不得你把人藏这么好。”宋林诧异地看了一眼牛铁柱,他把着方向盘转了个弯,黑色轿车下了高架桥后朝着江对岸的郊区方向开,“我开始还以为曹雄欠你钱呢。”
牛铁柱爱钱这事儿合作方们都知道,“嫂子”的存在他还是法可言。
“如果那只臭牛想要拦住曹雄做坏事,曹雄知道这件事后会不会伤害他?”
曹晓乐想清楚这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后更害怕了,牛铁柱你到底想干嘛呀,老老实实在江城呆着不好么,非要为了他往浑水里蹚。
曹雄可是个嗜赌如命的疯子,追债的高利贷也不好惹,牛铁柱除了长得高点儿壮点儿钱包比其他人鼓一点儿,哪有对付这些人的能力啊。
小沫抬头看了一眼这个三百平市中心大平层,把嘴里那句“牛老板怎么可能只比其他人钱包鼓一点儿啊”这句话吞到肚子里,晓乐太单纯了,有钱人没有哪个是干净的。
她老公也是,没有一点儿强硬的手段,怎么可能在人群中脱颖而出。
曹晓乐捧着手机缩成一团,牛铁柱半小时没回他消息了,他身体抖得厉害,小沫环顾四周,给他在沙发角落找到一条毛绒绒的毯子。
毯子上有一股舒肤佳柠檬肥皂味儿,这是牛铁柱身上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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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担心奶奶,担心牛大哥,是不是?”小沫顾不上吃零食了,她抓起曹晓乐的手,用自己掌心的温度温暖他:“你怕你的父亲还有高利贷的人伤害牛大哥,对吗?”
曹晓乐边点头边难过,甚至有点怀念前几日小腹内的阵阵抽痛,那是臭牛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迹。
他需要更多这样证明臭牛存在的东西。
他的眼眶里盈满了泪,怀孕后人的情绪波动大,想到男人晚上躲在自己怀里哭,想到男人给自己的承诺,想到还没有兑现的海边旅行,曹晓乐哭得更伤心了,捂着肚子喘不过气:“他要是出点事儿,我和孩子可咋办啊……”
小沫听到这话立刻放下手中零食,她从零食堆里“轰”一下跳起,根本顾不上牛铁柱咋样了,满脸兴奋地问:“啥?孩子?你有孩子啦?什么时候的事?我要做干妈啦?”
“这……这是重点嘛……”曹晓乐想到自己可能做寡夫,小小一棵可怜的草无1无靠,孤独住在偌大的平层里独自带娃,他难过得眼泪“哗啦哗啦”往外流,“我……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我。”
曹晓乐呀,地里黄呀,二十二呀,没了……不行不行,不能没有那只大臭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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