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顺治初年,由于有东南海上郑成功抗清势力的存在,清廷严行禁海令;直至康熙二十二年,清廷将台湾纳入版图,二十三年即开放海禁,并指定广州、漳州、宁波、云台山四个口岸对外国通商。然而,到了康熙五十六年,清廷又因出海贸易者多滞留南洋不归,故而复行南洋海禁,之后,本来一度繁荣的对外贸易又复萎顿,唯有仰赖葡萄牙、荷兰、英、法等国商船继续维持著中外互市的管道了。荔枝湾,位于广州城西的一大片遍植菱藕与荔枝佳果的水乡湖国,风景如画宛如世外桃源,不少文人士大夫干脆在这儿筑下一栋栋明园别苑,以便时时来此吟宴题咏,享受这一幕绮丽美景。“没有人知道你在这儿有别苑吗?”膝盖上一碗荔枝,满儿忙著又剥又吃,还要抽空问身边的允禄问题。“这是五王叔特地买给我的,”允禄认真地看着一册薄薄的书本,边漫不经心地回道。“所以没有人知道。”“是为了万一有这种时候?”“嗯!”浓密如绿伞般的树荫下,两人都坐在草地上,背靠著一株至少上万年的大树干,体会前人种树,后人享受的滋味。“因为他也曾经这么做,所以才让你自己作选择吗?”“倘若有必要,他会这么做,但皇考很能体谅他对五婶儿的执著,因此他不需要这么做。”执著吗?满儿笑笑,剥了一颗最大最丰满的荔枝塞进允禄樱桃般的小嘴里,瞧见那样小的一张嘴差点塞不进那样大一颗荔枝,她忍不住揶揄道:“老爷子,您的嘴儿还真是小呢!”一颗荔枝换来两粒白龙眼,满儿大笑着朝对面的角亭叫过去,角亭里两大两小同样吃得不亦乐乎。“别给他们吃太多呀!”“知道了,夫人,”玉桂喊回来。“吃完这些,玉桂就带他们睡午觉去。”一来到广州府,允禄就让塔布、乌尔泰与玉桂、佟别俩俩成了亲,好教大家都各自有个伴。算算他们成亲都有两个多月了,不过因为这年闰四月,所以这会儿也只不过刚入五月而已。把最后一颗荔枝丢进允禄口中,满儿边擦手边问:“你到底在看什么呀?”“洋文书。”允禄依然是心不在焉的。“咦?洋文书?你懂洋文?”“皇考当请多位传教士教授三哥、十五哥和我有关天文、几何算学、律吕、解剖、拉丁文、仪器结构制造等知识,当时我让传教士顺便教我的。”虽然听不懂,但“真厉害,那,这书哪儿来的?”“洋人商馆。”“哦!原来你每次出门都是跑到洋人商馆去了,为什么不带人家去?”满儿满嘴抱怨。“因为我不准你去!”“哼,小气!”她嘟嚷著翻身躺到允禄大腿上去看书皮,发现上面都是一只只的蝌蚪。“好奇怪的字。”他没反应,于是她侧过脸去,瞧见玉桂、佟别正要带领两个小表去睡午觉,又说:“他们要去睡午觉了呢!”允禄还是不理会她,说不定他连听都没听到,但是她仍然轻轻地吐出一声满足的叹息。“真好,这种日子,以前从没想过我能过这般美好的日子,以为我只能在拚命寻求汉人的认同之下懵懵懂懂的过完一生,但是我碰见了你,这大概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允禄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但他的手却悄然摸上她的脑袋轻柔地抚掌著。“也许很多人都怕你,可在我心目中,你是世上最好最好的男人,虽然咳咳!看起来有点小啊!吧嘛打我?”她捂著额头抗议。允禄仍旧不出声。“允禄。”“嗯?”原来他还是有在听。“这种日子我们能过多久?”他终于放下书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圆溜溜地凝注她。“为什么这么问?”“人家担心嘛!”满儿小小声地说。“皇上会就这样放过你吗?”“不会。”“那他找得到你吗?”“如果有心的话,迟早会找到的。”“那如果我们被他找到了呢?”“再换个地儿。”“哦!”放心了。“你不怕这种流浪的日子?”她笑了,然后往上爬呀爬的爬到了他怀里,他揽臂抱住她。“只要和你在一起,作乞丐都行。”了如果是到洋人的国家呢?”轻轻合上眼,打了个呵欠“那你要教我洋文。”满儿困倦地低喃。允禄不再说话,静静的,直到满儿均匀的呼吸声隐隐传来,他的神情才悄然掩上一片阴郁的冷峻之色,并自言自语了一句话。“恐怕不把我找回去,皇上是不会罢休的。”他臆测的没错。在北方的另一座城,就在允禄离京的翌日上推正再一次拍案怒吼不已。“他竟敢背叛朕!”允祥叹气。“皇上,请恕臣弟斗胆直言,十六弟没有背叛皇上您,而是皇上背叛了十六弟对您的信任啊!”雍正窒了窒。“朕朕是皇帝,朕想如何就如何!”“君无戏言,皇上,尤其是十六弟,他毫无怨言地为皇上您做了那么多连臣弟我也不屑去做的肮脏事,皇上更不应该对他耍手段。”允祥坦言不讳。“倘若皇上也对臣弟我耍这种手段,虽然臣弟不至于像十六弟一样拍拍pi股走人,但臣弟一定会很伤心、很失望,甚至心心寒冷。”雍正无言以对。“十六弟一直很相信臣弟,当他告诉臣弟他再也不相信臣弟时,皇上知道臣弟有多难过、多惭愧么?虽说原先我也不知道皇上会在他回来之后马上反悔,但终究臣弟也算是背叛了他对臣弟的信任。”允祥无奈地道。“所以,皇上真正应该省思的是皇上您自己做的事,而不是他撒腿走人的结果,因为这结果是皇上逼他做出来的。”雍正又沉默了好半晌后终于开口了,却仍不愿承认他的作法有何可议之处。“可是不如此,朕又如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