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的一个眼神,他便明白他得活着。
灵霄的皑皑白雪,不能就这麽永远消失。
可是只余他一人,他也总有害怕的时候,害怕他担当不起这样的责任,终是要辜负阿爹的期盼、全族的希望。
亲族的声声呼唤不绝於耳,萦绕於梦境。
「挽熙,唯有你能改变司祭的处境,保住灵霄的长久安宁。」
「挽熙……」
「挽熙!」
梦里的他听着至亲的声音,却是感到一瞬的喘不上气。
直到另一声从梦境之外传入的嗓音,乍然间将他从凝结的窒息感里唤醒:「寒熙!」他睁眼,陌凉愁眉不展的面容便映入视线。
见他醒来,陌凉顿时舒展眉头,松了口气道:「时间不早了。我喊了你好久,你若再不醒,我差点就要去喊大夫了……」
禹寒熙嗓音微微沙哑地开口:「抱歉。」
见禹寒熙脸se仍旧有些苍白,陌凉心下不忍,却没有再多言其他,只是撇开脸道:「我已经梳洗好了,早膳寒堙简单备了些,你快些起来收拾罢,早膳路上吃。」
禹寒熙起身下床,随手自包袱中翻出衣物,半晌见陌凉仍坐於卧榻上,复歪了歪头道:「我换衣服?」
陌凉一时没意会过来,有些奇怪地蹙眉就道:「你换呀。」须臾,甫反应过来,顿时红了小脸:「我、我忘了,我这就出去,你赶紧换!我、我在外面等!」说罢,立刻小兔子逃窜似地遁出房间。
见陌凉如此模样,禹寒熙心情倒是好了不少,脸上的苍白亦随之退去,jg神许多。
禹寒熙很快地换完装束,方一步出房门,便见陌凉正在庭院里的大石上坐着,一双脚惬意地来回轻晃。只一眼,满院苍凉,因她有了颜se,风里也多了几许温暖。他莞尔,温声唤道:「凉儿。」
陌凉抬眼看去,只见他一身冰蓝流云花纹的雪白衣裳,肩上披挂着月牙白的斗篷,浅紫se的装饰布条随风轻轻飘漾,束起的发和清俊灵秀的五官g勒出一身不凡的气质。一如初见时的装扮,却仍旧看得陌凉久久愣神。
等不到陌凉回应,禹寒熙遂向着庭院中走去,在陌凉坐着的大石前伫足後,再次出声:「凉儿?」陌凉停滞的思绪这才稍稍转动:「嗯?」她眨了眨眼。
禹寒熙宠溺地r0u了一下她的发,道:「不是说时候不早了吗?」
陌凉又是一愣,才恍然道:「啊?喔,对!得快点,寒堙还在大门口等着呢!」说罢,跳落大石,拉着禹寒熙急急地就往大门口赶去。
禹寒堙就在大门口等着,见两人出现,抬眼看了眼天se,一如往昔地温和笑道:「有些晚了,不过马儿也正好多吃了些草,想来加快些,还是能赶在瀀郡宵禁前入城。我昨夜里已经让飞鸽先至瀀郡传信,想来若是迟了些,阿爹也另有方法让我们入城。」
虽是如此说,但该赶的路还是得赶一赶的。禹寒熙扶着陌凉上了马车後,和禹寒堙一瞬相视,复一跃上了马车。禹寒堙亦翻身坐上了车儿板子,拉起缰绳:「驾!」马儿脚下一蹬,拉着马车温顺起步,继而稳稳地向着瀀郡的方向疾驰。
然而皑北与煦都乃灵霄两大地界,要完全驶出皑北城,尚有一段路要行,估0着若依眼下速度不减,也就日落前能出城。幸而,出皑北後不远便是瀀郡了。
马车上,陌凉安静地吃着禹寒堙准备的烧饼,长路漫漫,不免觉得有些无聊。
禹寒熙见她一个劲地啃烧饼,伸手抹去她嘴角的碎屑,问道:「平常都会好奇地瞅着车窗外,今天怎麽光顾着吃烧饼?」
陌凉咽下烧饼,摇摇头,神se却是一顿道:「没有啊,我……我怕风吹进来,把烧饼给吹凉了。」
禹寒熙微微敛眸道:「你不必顾虑我。只是可惜皑北如今不下雪,确实景se也不怎麽好看。」
「……」正吃着烧饼的神se一顿,眼眸垂落,默默不语。这一路行来,陌凉亲眼见到皇族如何迫害司祭族人,明白了司祭的处境、禹寒熙的过往,也大约猜到灵霄终会有一劫难。灵力影响着每个都城,致使四方之景各不相同,又以此为平衡。
霄聿璈屠灭冰灵力一脉,已然毁坏了平衡。
明白了这许多後,陌凉早已不是最初那个不谙世事的少nv。只不过现在的她,似乎也改变不了什麽,只能跟在禹寒熙身旁,静观其变。
正在此时,原本安稳前行的马车伴随着马儿嘶鸣响起,猛地一阵晃动,这一晃,陌凉的身子随着马车震颤险些猛力撞上墙板,还是禹寒熙反应迅速地将陌凉拉入怀中护住才幸免这一下碰撞,只是可惜了那咬了一半的烧饼,还是摔在了地上。
但陌凉也并无过多的可惜那块烧饼,很快便自禹寒熙怀中探出一双眼睛,隔着车帘关切着马车外的情况:「怎麽回事?」
禹寒熙脸se透着凝肃,不发一语。
只瞧禹寒熙的神情,陌凉便也猜到马车外必是来者不善。他们匆忙离开颻西,又如此几近日夜兼程地赶路,为的就是尽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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