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开言拖拉了一个多星期终于好了,从不发烧后他就开始去学校,都是吴誓言载着他,觉得没那么虚了后便不再坐哥哥后座,自己骑车,明显感觉到了吴誓言的失落。
身体恢复了,心思也跟着回转,他又开始想起哥哥自残的事,没敢开口问,小心地观察着他的神色状态,这么盯了几天发现哥哥一切正常,便放下心来。
但吴誓言的发病就好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专门在猎物放松警惕的时候行动。
这次他把作案地点选在了房间里,吴开言愤怒当头,根本就没意识到哥哥没有锁门,他是故意想被自己发现的。
吴誓言完全无视他的惊诧与怒火,不同于上次,大概是怕下班回来的陈筱茹闻到屋里的烟味,他没有抽烟,坐在椅子上,一只胳膊垂着,鲜血像输液管里的液体一样滴滴哒哒地滴在地板上,手指在地上一小滩鲜血里画着,脸上恍似带着一抹快意,地上的鲜血渐渐被他画出一个赤红色的形状。
吴开言觉得那地上的红色陡然变成了赤焰,一路燃烧到他脚下,从脚底窜上来,烧向头顶,那是比他生病发烧还要炙烤的热度,他想大喊大叫,用最难听的话去骂那个作死的家伙,为什么要这样?
他的怒火快要掀翻房顶。
吴誓言抬起头来,眨眨眼,一脸无辜的样子,他冲着弟弟招招手,手指淋漓着鲜血,“过来,开开。”
吴开言冲过去,揪着他的衣服把他拉起来,声嘶力竭地吼道:“你到底要干嘛?我真受不了你了,明天你就给我去住院,去精神病院,你别整天在家里作死了,我要被你搞疯了。”
狠狠推开他,吴誓言踉跄着向后跌去,脚下一滑,身子重重倒下去,脑袋正巧磕到床边,“咚”的一声乍然在房间响起,听来那么清晰。
吴开言呆愣了一瞬,看着吴誓言痛苦地摸向脑后,蜷缩着坐起来,心脏犹如被狠狠握了一下,于心不忍地走过去蹲在他身侧,不快地说:“别磕傻了啊,还等着你考清华北大呢。”
吴誓言疼得眼前发黑,脑袋嗡嗡响,耳鸣阵阵,一时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他两手抱住头,膝盖曲在身前,将头埋在双膝间,吴开言看他不说话,垂头丧气的样子,胳膊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滴血,裤子上,头发上都蹭上了血,心里又疼又气,想拿起地上的刀子在他身上捅几刀,又想摸摸他的后脑勺。
他站起身想去拿冰块,刚转过身裤腿就被拽住,随后那只手伸进去握住他的脚踝,吴开言甩了甩脚,“松手,我去给你拿冰袋敷下啊。”
“过来,开开,过来”吴誓言声音低沉无力地叫着他。
吴开言无奈又蹲下来,没好气地说:“干什么?”
吴誓言缓缓抬起头来,脸色惨白,眼神恍惚,他张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眼睛眨了眨,蒙上一丝湿意,竟像是要哭的样子,清俊的脸上写满了委屈。
吴开言懵懵地看着他,心里想着难道真的磕傻了,伸手在他眼前挥一挥,“哥,你没事吧?要不去拍个片啊,我去给妈打电话。”
吴誓言摇摇头,逐渐恢复清明,眼神变得坚定,抬起手拇指在弟弟脸上触摸,带上一道浅浅的红色痕迹,像是盖了一个印章。
“吴开言,你知道吗?我喜欢你,你小时候明明那么丑,一点也不可爱,为什么长大就变了呢?为什么害我生病?”他声音又轻又低,吴开言觉得自己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可是这些话却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地在他脑子里出现,排列组合成一句话,他哥哥说的话。
我喜欢你。
“不是说了吗?让你救救我,你就不能再可怜可怜我吗?”他说着吴开言完全听不懂的话,吴开言木木地开口:“你什么意思?我是你亲弟弟啊,我是男的啊。”
“啊”
他刚说完,吴誓言就挺直身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随后又坐回去,神色坦然地看着他。
吴开言惊得叫出声,抬手摸在刚刚被亲到的地方,怪异地看着他。
“恶心吗?”吴誓言正经地问他。
吴开言没说话,恶心吗?说实话,没有,可这能说明什么呀?他们是一起长大的亲兄弟,小时候哥哥也不是没亲过他,他抱着哥哥的脸吧唧一口的时候多了,亲一下抱一下太正常了。
他摇摇头,吴誓言又凑上来,他下意识向后躲,却被固定住肩膀,吴誓言不让他后撤,然后蜻蜓点水般的又在他的嘴上亲了一下。
吴开言一把推开他,站起身骂道:“神经病啊,别得寸进尺啊。”
吴誓言仰起头看向他,仍是问他相同的问题:“恶心吗?”
吴开言心里忽悠一下,他是很意外,很慌乱,很气恼,但不恶心,他不反感。
“他妈的,你是我哥啊,”他一时无语,胡乱说着。
吴誓言低头笑了笑,撑着地板站起来,看着眼前语无伦次的弟弟,温柔地说:“我是你哥,我喜欢你,要亲你,要搂着你,做梦梦见的都是你,吴开言,你不恶心,所以你和我试试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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