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条,牛肉炖山药……一道道菜,热气腾腾,香气扑鼻,馋得人直流口水。每个人面前,烫着一壶烧酒。氤氲的酒香,直撞鼻孔,叫人周身上下热血沸腾。酒桌上再不好谈钢厂的事。连双带着黄三等人轮番敬酒。不喝,却之不恭;喝,恐怕要喝多。邵勇没有办成事,本来情绪不高。酒入愁肠,哪有不醉的道理?只喝了一圈,邵勇就喝大了。什么时候回得家?自己怎么上的楼?邵勇一概不知道。第二天醒来,邵勇的头仍然昏昏沉沉。强打精神,在床上坐起,揉揉太阳穴,猛然想起,今天是钢厂转制招投标的日子。赶紧叫春杏替自己准备。快速复盘了一下昨天的细节,不禁更加头疼。连双那五十万还没着落呢,可咋整?顾不上那么多,先洗漱,然后,简单喝了一碗粥。邵勇叫上春杏,急三火四下楼,可刚出楼口,就见一辆白色丰田霸道停在对面。瞅着有点眼熟,可不敢叫准,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邵勇使劲挤挤眼睛,却见丰田霸道的车门忽地被推开,连双和四萍两口子从车上跳下来,冲邵勇和春杏乐呵呵地打招呼,“哥,嫂子!你们别开车了。我们跟你们一块回南大洋。”恭敬不如从命。邵勇和春杏提了包,上了丰田霸道。连双打着火,一转方向盘,出了小区,上了马路,驶出市区。路两边残雪斑驳,一个个村庄,蜷缩在寒冷的梦里。烟囱里的煤烟,如同呼吸,偶尔咕嘟一下,证明它还活着。南沙河与运粮河,像两条长龙,在旷野上盘桓。远远看去,两河夹裉里的南大洋,就像一颗珠子。“二龙戏珠!”邵勇的脑海里蹦出四个字。四萍和春杏坐在后座,小声说大声笑。邵勇装作心不在焉。连双开着车,顺手递过一张卡,“这里是五十万!我的大半身家,现在都交给你了!”“你可别后悔!”邵勇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疑惑地看着连双。看昨天的架势,连双和四萍是不想掺和进来的,可睡一宿觉,咋就变卦了呢?邵勇一时想不通!“有啥后悔的!没有你,我也不会有今天。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明天也压你身上!”连双蒲扇似的大手,捏着一张精致的银行卡,停在汽车的cao控杆上。邵勇不接,连双翻手,把银行卡按在邵勇怀里。“你别怪我和四萍!借也好,入股也好,都不是件小事。我们总不能稀里糊涂就进去。”连双盯着前方,把着方向盘,没有瞅邵勇,兀自说着话。两个男人说正事,两个女人安静下来,听男人聊天。“是不是让你们犯难了?”邵勇抓着银行卡,没有揣进包里。“犯难倒不至于。不瞒你说,昨天晚上,我跟文明通了电话,了解了下事情的大概。觉得你这么做对,可换做我,我办不到。”连双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说出了藏在心底的话。“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邵勇看了连双一眼。连双一眼不眨,盯着冰雪残留的路面,“你这两天的事儿,我基本掌握。既然你想干,我无条件支持。谁让我们是兄弟呢!”“也不单单是哥们义气!这些年下来,你干的哪件事不超前?当时我们看不明白,可事后证明,你都是对的。这次也一样,我和四萍选择相信你!”昨晚邵勇喝大了,连双倒没喝多少。送邵勇回家以后,连双接连打了几个电话,家有、文明、段四、春杏,一通电话打下来,事情的眉目也清楚了。他最终说服四萍,伸出援手,理由只有一个——他们是兄弟,邵勇的事,就是他们的事。邵勇有难处,他们不能袖手旁观。邵勇心头一热,眼睛湿润。人生如逆水行舟,哪怕前方有再大的风浪,再多的凶险,可为了这些好兄弟,他也要拼命划过去!“苍天在上,黑土在下,若是祖宗有灵,让我达成所愿!”邵勇眯着双眼,在心中默默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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