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变相跟他过不去吗?厂门口的公路上,邵勇开着车,车上坐着春杏。俩人从城里来厂里上班,远远地,就见厂门口围着一群老头。俩人不明所以,心里画狐。“快点,过去看看!”副驾驶上的春杏催促邵勇,邵勇点了一脚油门,车身向前一怂。邵勇把脚又抬起,让车子向前滑行。“还是离远看好!”邵勇轻声说出自己的想法。“能看出啥啊!离着这么老远,还是过去看吧!”
春杏坚持着。说话间,汽车停在了厂门口。众人看是邵勇的车,都甩头朝汽车看。邵勇摇下车窗,看人群里站着老马头、老翟头,师傅老冯头和老罗头,再不就是老根。邵勇笑着对春杏,“都不是外人!我们下去看看!这几位爹,这一大早来厂子干啥啊?”邵勇没看见蒙着头的二喜子,跟春杏开起了玩笑。春杏可不傻。东西可以拣,爹哪是从路边就随随便便往家拣的?“骂谁呢?说清楚了,是你爹,可不是我爹!”春杏认真地纠正着,和邵勇划清界限。“我爹就我爹!可你没挽过花来。你是我媳妇,我爹,不也是你爹吗?”邵勇调笑着,不肯轻易放过春杏。春杏气恼,狠狠在邵勇腰上掐了一把。邵勇是练家子出身,身上的肌肉硬得很,春杏的一把,在邵勇看来,就像挠痒痒,可春杏这一把是必掐不可的,她要警告邵勇,不能随便给她找爹。邵勇推开车门,下了车。春杏也从另一边下来。俩人都往人前走。老根看见邵勇,自觉心虚,闪身躲在老马头身后。老马头看着邵勇,亮开大嗓门,“小勇子,你怎么谢我吧?今儿,俺可抓了只铁耗子!”老马头说着,把蒙着脑袋的二喜子推过来。邵勇这才注意到,人群中还藏着一个大活人。看身量,觉得有几分眼熟,可单从身量上,就认定一个人,还是显得冒失。邵勇问老马头,“这人是谁啊?”“待会你见了,准把你干一愣!”老马头兴叨叨说笑着,一把扯开二喜子头上的衣服。众目睽睽之下,二喜子曝了光。像被脱光衣服的婴儿,羞臊得从脸一直红到脖子根。二喜子没有张嘴,却在心里把老马头的爹妈、祖宗,问候了十八遍。“怎么回事?”邵勇看着众人。“有脸,让他自己说。”师傅冯铁匠,伸出簸箕般的巴掌,把二喜子往前推了推。二喜子极不情愿地扭动着双肩,表达着被铁匠欺负的不满,嘴里嗫嚅着,“我回厂拿了几块铁!”声音小得像只饿了几天的蚊子,有气无力。他浑身的力气,在往墙外扔铁时,似乎已耗掉了七七八八。见了邵勇,像气球遇到了针。最后一点气,也泄了。邵勇皱了皱眉,没有说话。“是把这小子送局子,还是打一顿!”这时负责保卫工作的二愣从厂里出来。他是南大洋年轻一代中的大侠,胆子大,有功夫,除了师叔邵勇,他谁也不放在眼里。二喜子在村里,别人不愿惹,不敢惹,二楞子却专治二喜子这号无赖。听二楞子要动真格,二喜子清楚,这煞神可不是闹着玩,说到做到,毫不含糊,不像邵勇念着堡子乡情,那么好说话。没等邵勇表示,二喜子双膝一软,“扑嗵”跪在地上,“邵厂长,把我饶了吧!家里孩子上学要钱,老爹老妈生病要钱,我又没啥营生,一时手头紧,才动了歪心思。下回再不敢了!”二喜子说完,就以头触地,连连给邵勇磕头。邵勇皱皱眉,他不愿意搭理这个滚刀肉,冲二楞子一招手,“你把他拉起来!”二楞子上前一步,像拎小鸡似的,把二喜子从地上拽起来。二喜子耷拉着脑袋,全身哆嗦着,翻着上眼皮,偷眼瞄着邵勇。邵勇语重心长,“家里困难,跟我说,可不许再干这个。”他从车里取出手包,拽开拉链,取出五百块钱,塞到二喜子手里,“拿着,给叔和婶子看病。剩下的给孩子交学费。你可以走啦!”众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弄不清邵勇这是什么cao作?二喜子鞠了个躬,转身离去。老马头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眨眨眼睛,晃晃脑袋,冲邵勇跳起脚来,“怎么?就这么把他放了!早知道,你对偷你的贼这么好,俺何必三鼻孔多出一口气,何必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本来想邀功的老马头,看邵勇非但没责罚二喜子,反倒还给了五百元。这他妈的是什么事啊?二喜子偷的铁也不值这个数啊?邵勇发烧,脑袋烧坏了?还是邵勇套路深,自己看不真?一时气结,把二喜子骂他的话,一股脑,倒给了邵勇。“马叔!谢谢你!”邵勇上前一步,深深向老马头鞠了一躬。邵勇这一躬,不但老马头和众人没看明白,身后的春杏也是云蒸雾罩,不知道邵勇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众人都在猜想,莫非最近工作压力太大,邵勇病了,吃错药了?邵勇见众人疑惑不解,脸上带着不敢言,却敢怒的愠色,哈哈笑道:“马叔,这五百元是奖励你的!”邵勇从手包里拽出五百元,递给老马头。老马头别愣着身子,噘嘴道:“俺不为这个!俺是怕厂子被偷黄了,没有人给俺养老!”“拿着吧!这是奖金!”二楞子从邵勇手里接过钱,塞给老马头。老马头退后一步,双手往外推,“俺要是拿了,不就跟二喜子画等号了?!”“马叔,你误会我了。二喜子说他家里困难才来偷的。我给他钱,不是怕他,鼓励他,不是堵他嘴,而是要告诉父老乡亲,有困难就来找我邵勇,但不能偷我邵勇。”邵勇收了笑容,正经八百地讲,“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今天我没处罚二喜子。我想二喜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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