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静安失踪了。
准确得说,是她逃走了。
阮家是在城郊种果园起家的,但自从阮静安的妈妈嫁进阮家,家里就搭上了首都的关系,开始转型专做园林生意。
在首都,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缺的永远是关系和人脉。
所以在首都,人人都爱在家里修个气派的大院子。春花秋月,日升日落,他们总是能有无数的理由请一堆人来家里聚会。
推杯换盏间,许多事情便可尘埃落定。
生意越做越大,风生水起的阮家也终于从首都边郊搬进到了市中心。
首都的土地,寸土寸金,即使拥有一家专门做园林设计的公司,阮晋华两口子花了大半辈子积蓄,卯足了劲在首都置办的家产却只有个小得有些寒酸的屋顶花园。
不过阮家在首都圈子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也算是有头有脸,能说得出名号的人物,新家落成的那天,圈子里大大小小的朋友都来了。
当然,这场宴会核心目的是阮静安的婚事。
阮父就是靠结婚挤进首都,赤手空拳给阮家在首都打下了块立足之地,子承父业,阮静安被家里待价而沽,苦苦培养了18年,为得就是这一刻的。
阮静安这场逃跑策划了很久,久到家里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发现她的离去。
陆陆续续的宾客到场,阮父阮母按下家丑,强撑着笑脸,招待来宾。
阮青让端着高脚香槟,无人注意的穿过人群,躲在屋顶的玻璃花园里,晃着藤椅。
举起淡黄色的香槟,眯着眼睛,感受阳光透过酒液后四分斑斓的色彩,阮青让偷偷为妹妹的自由举杯。
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阮青让出生时,阮家还在城郊灰头土脸的种果树,他作为阮家夫妇满心期盼的第一个孩子,因为2%的基因遗传概率,作为一个beta出生了。
要不是他的出生,可能阮家都要忘记了,阮晋华的爷爷,或者说时阮青让的曾祖父是一个beta。
但是阮青让的父母作为传统的ao结合,他们期盼着自己的孩子也和自己一样。
但阮青让就是这样扫兴的出生了。
甚至他的姥爷还因为父亲隐瞒了家族史中有beta基因,而上门兴师问罪。
最后是阮青让的祖父出面,和母亲家里达成和解,由祖父将他接走,在外界模糊他的存在,并且要父亲做基因筛选,以确保下一个孩子的属性。
直到阮静安出生之前,阮青让对于父母的概念,只来自于祖父家里那部黑黑方方的座机,在新年期间,它偶尔会传来父母的声音。
他也正如这个世界大多数beta一样,平平稳稳的度过了他的学生时代,没有信息素的攻击,没有从天而降的爱情,平淡安静的生活着。
所以在看着阮静安被家里逼着家教辅导班连轴转,回家后还要严格控制饮食时,他也很心疼自己这个oga妹妹,会背着父母悄悄地给她塞些零食解馋。
只有在这种时候,阮青让才会感觉到,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羡慕父母在妹妹身上投注的爱意。
但是。
被破云而出的阳光刺到了眼睛,阮青让举着酒杯的小臂缓缓放在膝盖上,垂下眼睫,卡其色的长裤上,渗润了几粒被日光晃出的泪水。
爱,对于beta来说像是奢侈品。
阮青让身边的朋友,包括这个社会的主流意识都默认,爱是alpha和oga的专属,而beta永远是那个在一旁拍手祝福,最捧场的最佳观众。
论个人能力,大部分beta没有alpha那么幸运,天生便具备强悍的精神力,又因为退化的生殖腔,繁衍后代的能力也很差。加上隐形社会歧视,ao大多不与beta通婚,导致beta的生存空间不断压缩。
beta之间没有信息素的吸引,不会被永久标记,ao之间难舍难分、非你不可的缠绵爱情故事,beta并不具备硬件条件,甚至由于生育能力退化,大部分beta的家庭观念也很淡薄,许多beta洗脑式的认为一切爱意与他们无关。
作为一个看起来快被进化淘汰的族群,即使beta的生育率连续十年下跌,但人口基数摆在那里,凭借没有频率过高的情热,和不会被信息素感染,甚至连休产假的需求都很少的优势,beta在服务行业,作为物美价廉的劳动力时还是有些许价值。
这也是阮家给阮青让计划的人生,年轻时,在阮家城郊的果园里种树,等年纪到了,就和另一个beta一起种树。
快到午餐饭点了,听着楼下餐具点点滴滴的声音,阮青让抱着小腿,把下巴放在膝盖上,整个人缩在吊篮里,盯着杯里摇晃的黄色酒液,任由孤零零的吊篮随意得荡。
他讨厌种树。
“阮青让?”
一道干净如玉碎的声音带着询问念着他的名字,像是将这几个字含在嘴里,推敲了半天,脱口而出时,带着份故友重逢般的熟络。
听着陌生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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