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大家都认为,人在没有意识时的状态下,对外在是毫无感知的。
然而并不是的。
「把握最後的机会吧。」这是医生的声音,他叹了一口气,「有什麽话想说的就全部说出来,或许??她能听见。」
纵使医生见惯了生老病si,看淡了生离si别,在这一刻还是难以掩饰内心的惋惜。
对啊,我听得见,还能感觉到妈妈的手掌握着我的暖和,病房的灯光是白se的我也都知道呢。
「唯唯,对不起,妈妈给你生了一个不健康的身t。」妈妈似乎埋首在我的手背,声音闷闷的,「就算花光积蓄、倾家荡产,甚至去卖血,我都希望你能好好的,你经常问我生日的第三个愿望许了什麽,其实每年都是希望能用自己的寿命换回你的,虽然成真的机率微乎其微,但我仍想试试。」她呼了口气,「那今年,妈妈希望你还能来当我们家的孩子,好吗?」
「唯唯,我是爸爸。」爸爸厚实低沉的嗓音很好辨认,「爸爸这辈子没什麽追求,就只希望我们一家人能快快乐乐的,抱歉我们还是没能保护你到最後,我们ai你,很ai很ai你。」
「简唯,我是简澈,你帅到逆天的亲哥,你的简浊。」哥哥的声音在发抖,他强撑着让自己不哭,「耳根子清净了,但??但我不习惯,拜托你一件事。」他用手抹了一把鼻涕,「有空的话,就来我的梦里和我吵吵架行吗?求求你了??」
他们轮流说着,而我能接收到的实在有限,只知道他们舍不得我,不想我离开。
隔壁病房似乎也正面临生离si别,哭泣的声音碎了满地,眼泪咸sh的味道弥漫着整间医院。
在失去意识之前,我听到了仪器的哔哔声,那是生命迹象停止的意思。
医生和护士退出病房,只留我们一家人。
虽然我无法动弹、说话、睁眼,但所有感官却被无限放大,毛细孔清楚的感受到空气中的小尘划过;听觉来到最大限度,连地下室刚驶出的车子有几辆都知道;嗅觉在此刻绝对是这辈子最敏锐的时候,我闻到二楼的产妇破了氧水;还有我的家人们,他们热腾滚烫的泪,一滴一滴落在我露在棉被外的手臂。
但我很快乐,很抱歉说出这种话,终於解脱了,我不後悔自我放弃,因为真的真的太累了。
尽管如此,我还是想亲口和你们说:「我ai你们。」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有家人的陪伴,我此生无憾。
最後一次也是第一次踏进校园,是在我国中的时候。
因为生病,而且没念过小学,我被安排在特殊的班级、特殊的位置,还被特殊的对待,老师也对我特别的好。
就是因为被如此对待,我不但没有交到朋友,更是连一个能讲话的对象都没有,大家看到我都会绕道走。
我经常蹲在厕所隔间,等待下课时间结束。
还剩五分钟就钟响了,这时进来了几个同班的同学,我听得出来。
「真的很烦,生物课跟简唯分到一组,老师只让她休息,我自己一个人做实验也就算了,凭什麽她的平常成绩b我还高?」
我知道她,一个有厚刘海的nv生,因为座号相邻,所以我们经常被分到同一组。
「这也没办法,她生病啊,我们全都得要让着她。」
「我知道她生病了,我也愿意多花点心思照顾她,可是我真的不能接受我的分数b她低啊,累的都是我欸?她考试成绩也不好。」
「而且最好不要跟她有什麽往来,到时候有冲突什麽的,老师一定也是站她那边。」
「我也觉得。」
钟响後,他们离开厕所,谈话声随着距离越来越淡,等完全听不到声音後我才敢推门出来。
真的好讨厌,我也不想生病啊,如果可以选择,谁会想生病?难道觉得不公平的只有你们吗?
好不容易踏入校园,我却开心不起来,整日郁郁寡欢,状态也是一天b一天差。
後来,在父母再三b问下,我如实说了出来,然後就是他们大发雷霆,而我也不再去学校上课在家自学。
尽管如此,我还是很渴望能上高中,穿着专属青春的制服裙,能有同龄的朋友。
我哭诉着:「我也想被当普通人对待??」
爸爸妈妈心疼地抱着我。
所有的特权我都可以不要,我能排队盛饭、能好好背课文、考试考不好能罚抄、能写堆积如山的作业,这些事我都能做,连试都不让我试,为什麽要擅自认定我连这点力量都没有?
哥哥坚定的说:「你不是特殊的,只是他们不能理解你的与众不同。」他一改常态,多了些正经,「唯唯,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事物伤心。」
「没错,唯唯,哥哥说得对。」妈妈疼惜的将我抱进怀中,轻抚着我的背,「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如果有人带有se的眼光看你,那绝对是嫉妒。」
「唯唯,你是美好的,这世界没有百分之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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