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道柳兴预带着傅知安去了射箭场,叶家父子有心要和傅知安比试。傅知安心知自己必输无疑,想向柳兴预求助,但完全被忽略了。
比试规则再简单不过了,第一场比试就跟热身似的,在十丈外设了十个靶子,每个人射十发箭,射中多者胜。
叶小公子丝毫不打算收敛自己,毫不客气地说他先来。
他斜了傅知安一眼,走到场上,单手从背后的箭囊里取了一箭。箭带起来的风让叶小公子的头发飘了飘,那箭破空而出,一眨眼间,竟是中了第一个靶子的正中心。
叶芜州和叶家的仆人给叶小公子喝彩,叶小公子收下众人的赞美,又是一箭,正中第二个靶子的正中心。
连中两箭,叶小公子得意极了,他走到傅知安身边,把手搭在他肩上笑问:“怎的,是我先射十箭,还是每人两箭。”
还没等傅知安回答,叶小公子就接着道:“如果让我先射了十箭,这靶心可就没有公子你的位置了哈哈哈。”
叶小公子笑了几声,把傅知安推到场上,大声道:“还是公子你先来两箭吧。”
傅知安被推得一个趔趄,稳住了身形,硬着头皮从箭囊里拿了一支箭。
这京师的箭比他从前用的要粗上一些,捏在手里极其不习惯,他瞄准靶心,用力射出了一箭。
那箭势如破竹,腾空而出——
但——
脱靶了。
傅知安深吸一口气,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射出了第二箭。
一箭紧跟着一箭,但这箭依旧脱了靶。
空气静默了两秒,随着就是叶家人的笑声。
叶小公子扑哧笑出声:“看来公子今天也身体不适啊,射个箭,手抖成这样。”
傅知安埋下头,沉默地退出场地,他的余光看到柳兴预的一角红色衣袍,心里愤愤,故意走到一个离柳兴预很远的地方。
在傅知安看不见的地方,柳兴预很淡地笑了笑。
叶小公子拍了拍傅知安的肩,满怀笑意地走进了场地里。傅知安看着他潇洒的背影,捏紧了拳头,手上的青筋浅浅凸起。
这样的羞辱是有声有息的,他心里不服极了,又烦又急。
叶小公子今天算是威风了,他一口气把剩下的八支箭都射了出去,除了三只射在靶的边缘,其余的竟都正中靶心。
周围的赞扬刺得傅知安两只耳朵都痛,他深知自己要在这个射箭场受人奚落了。不仅如此,自己还沦为了叶家的笑柄。
说起来这也挺不公平,那叶小公子本就在军营里历练过。傅知安一介书生,哪里是对手。
傅知安在令人烦闷的说话声里上了场,他拿着弓的手更加抖了。射出去的不是箭,是一层又一层的嘲讽。
叶小公子见他迟迟不出手,笑着和他爹说:“爹,我师从定远将军,是不是有点不公平了。”
叶芜州摸了摸胡须道:“定远将军的射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是有些不公平了。”说罢,他看向柳兴预道:“柳探花,你觉得呢?”
柳兴预点点头:“是有些不公平了。”
射出好成绩,叶小公子尾巴翘得老高,此时道:“看那公子握箭的样子,像是没有个好师父教导一样,赢了我也觉得没多光彩。”
叶芜州脑子转了转,看向柳兴预道:“柳探花从前可也是将军,你家这小辈,你不教导教导?”
柳兴预笑了笑道:“我已经老了,哪还拉得动弓。”
叶芜州诶一声:“你这哪里的话,我看那小辈急得团团转了,你这作为长辈,也不帮帮忙?”
柳兴预为难地看了傅知安一眼,似是很不愿很无奈,但又不得不答应:“好吧。”
见柳兴预走进场地,叶芜州心里乐了,他儿子都中了七次靶心了,傅知安连空了两箭,输赢都定了。这柳兴预去帮忙,也就是输。
傅知安这个小辈输就输了,可柳兴预输了,那就有得好玩了。
瞧柳兴预那为难的样子,这么多年他早就脱离战场做了文官,射术早就不行了。
柳兴预走到傅知安身后,伸手握住傅知安拉弦的手,把傅知安的小指收了收,柳兴预才道:“姿势错了。”
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像是天空都往下沉了沉,傅知安身体都僵住了,只剩下发抖的手。
“手别抖。”
傅知安尽力地控制住自己,但双手抖得跟厉害了。
柳兴预的手心老茧粗糙,他用了用力,完全握住了傅知安的手,另一只手环过傅知安,拉住了弓。
在傅知安的错愕间,箭就已经离弦了。
正中靶心!
叶家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但很快就恢复了神色。
还有七支箭呢。
傅知安惊讶地看着那支正中靶心的箭,对柳兴预是征战沙场的大将军有了更深的实感。那粗糙的老茧,带着令人安心又心悸的温热。
“学会了吗?”柳兴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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