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变高的视角和广阔的森林而变得愉悦,相反,他几乎是哄着马儿:“我知道你是名马,今个儿载着我心有不愉,但在这里晃悠大半天了,我还连猎物的影子都没瞧着。一会空手而归,该被人觉得我偷懒,不知好歹了。”
那马的头甩了甩,终于抬起了吃草的头,勉强地往前跑了两步。
“好,好马儿!就是这样。”
傅知安抓紧缰绳,左顾右盼,往上看是偶尔露出几角的碧蓝天空,往下看是层层叠叠的绿荫。
他扶了扶额,南北地形差异大,长的树木也不同。这些笔直得像是人扶着生长的树,他认都认不得,那些猎物,他更是不知道应该在何处寻。
白马跑跑停停,傅知安的双眼瞪大了也没瞧见猎物的影子。他心想,这家狩猎场可能根本没有多少猎物。但正是这样,才显得打到猎物是件多么了不得的事情。
走过一处草丛,低处的草木窸窸窣窣地摇晃。傅知安看见一小路被踩过的印子,他拍了拍白马,好声好气地商量:“我见着猎物了,你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白马一听,不仅不停,还忽然加快了步伐。急冲冲地往前跑,惊动了草丛里的小动物,傅知安看见原来躲在草木的兔子,一下子蹦了出来。
他试着射了一箭,但偏了十万八千里,别说兔子了,连那草丛都没挨边。
白马往前冲,到了一处小溪旁,又停了下来,勾着身子去喝水。它这一俯身,傅知安便从马上跳了下来,方便让它好好喝饱水。
也许是上流有人用水,小溪并不算清澈。傅知安站在小溪旁,一会看天,一会看远方的树。
发呆间,马忽然跳了起来,溅起的水洒到傅知安的身上,他拍了拍身上的水,就见白马发疯似的跑了。
傅知安还不明就里,转头就见一条黑蛇从水里钻出来,吐着蛇信子。
老人说,见到蛇不能跑,越跑越容易被咬。
傅知安就那样怔怔地站着,保持着转身的动作,眼睛看着蛇,一只手悄悄地移到背后拿箭。
这么近的距离,射箭是不能了,只能用箭做剑试试看。
那黑蛇速度极快,之间上一秒还在水里,下一秒就游到岸上了。
黑蛇猩红的蛇信子看得越发清晰,傅知安紧紧拿着箭,用箭头的方向对准黑蛇,看好时间,狠狠地刺了下去!
箭的速度快,但黑蛇更快地转身掉头,从傅知安的身下爬到身后,支起上半身就向傅知安的小腿咬去。
避之不及,傅知安依着身体的本能让后退步,但太晚了——
只见黑蛇扑过来,撞在傅知安的小腿上。
随着撞击声而来的,还有肉体被刺开的声音。
傅知安吃痛,用箭挥开了那条蛇。竟是把那蛇打到半丈远的地方,动弹不得。
定睛一看,那蛇的七寸地方插着一支箭。蛇身软趴趴了,已经死了。
原来刚才那肉体被刺开的声音,不是他被蛇咬了,是箭刺穿了蛇。
傅知安抬头看了一圈,没发现任何人。他又走了两步,往林子里看去,才看见柳老爷站在一棵树上,身体靠在树干上,风轻云淡地收弓。
傅知安跌跌撞撞地向柳老爷的方向跑去,柳老爷则坐在树上,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的猎物向他跑过来。
齐谐记曰:“宝年九岁时,至华阴山北,见一黄雀为鸱枭所搏,坠于树下,为蝼蚁所困。宝取之以归,置巾箱中,唯食黄花,百余日毛羽成,乃飞去。其夜有黄衣童子向宝再拜曰:‘我西王母使者,君仁爱救拯,实感成济。’以白环四枚与宝:‘令君子孙洁白,位登三事,当如此环矣。’”
这则典故说的是黄雀以四枚白环报答救命之恩。
在傅知安小时候,便听父亲讲过这个故事。他心有余悸,不敢想象要是刚才柳老爷没出手,他会不会因为蛇毒当场毙命。
傅知安跌跌撞撞跑到柳老爷面前跪下来,语气颤抖:“知安谢老爷出手相助,谢谢老爷。”
柳兴预眼神都没给傅知安一个,端的是一副庄重的样子。
傅知安双手趴在地上,把头磕在草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傅知安完全磕下头,柳兴预这才抬了抬眼,看着面前的人,衣衫在水边被淋湿了大片,束的发也散乱了几缕,这一磕头,紧致的腰身凹处一个好看的弧度,一览无余地映入了柳兴预的眼里。
那滚圆挺翘的臀部随着主人轻轻颤抖。
傅知安支起身来的时候,柳兴预已经移开了视线。他浑然不知柳兴预已经把他从头到尾地打量过了。
他又趴下身,深深给柳兴预又磕了一个头。
连磕三个,傅知安的额头沾上了青绿的草汁,还粘着两根小草。他双手放在腿上,小心翼翼道:“多谢老爷的救命之恩,我……我无以为报,不知道老爷……”
柳兴预打断他道:“举手之劳罢了。”
傅知安在心里叹气,这样的大恩大德,他是真无以为报的。柳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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