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挪动,每次身体稍微有所动作,都会引发更强烈的痛楚。即使他还能勉强入睡,不出几个时辰也会被水府内涌动的巨大压力和难以忍受的疼痛从梦中唤醒。
其实现在想来,那段日子虽然难熬,但心里总是存着念想的,觉着只要解决了这难言的隐疾,自己就还能同往日一样。
但最终,他找到了这份漫长痛苦的注解——一位德高望重的济世名医诊断后告诉他,这并不是什么病症,而是魔族的一种极冷僻的诅咒。受到诅咒的人就会如他一般丧失排尿的能力,但水府亦不会涨破,只会将尿液尽数禁锢于体内,不死不息。
“可有的解?”
“老朽无能,这诅咒是那魔头所下,莫说老朽,只怕当今世上,也是无人能解了。”
他曾经试图与这种令人绝望的痛苦共生,但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对痛苦的适应远远比不上其增长的速度,水府的憋胀与疼痛已经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维,将他的性子磨得愈发暴躁阴郁。他甚至尝试通过束腹来勉力维持自己正常的身形,但勒紧水府所带来的爆裂般的痛苦让他整整昏迷了两天才醒过来。
饱胀的水府成为了他的囚笼,他被困在自己身体的囹圄中,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他即使咬紧牙关也没办法提聚精神进行最基本的运气,更枉谈什么修为的进步。他被困在这场无尽的循环中,痛苦让他渐渐失去对外界的感知和理解。
“人或许能胜过魔,但你来不及胜过我了。”
在每一个被折磨到难以入眠的夜里,他时常想起那魔临死前的这句话。
是呀,那个张扬的少年已经死去了。
在还没有被痛苦磨损掉最后一点骄傲之前,他对外宣布了自己的死讯。比起拖着屈辱的身躯在无尽的折磨中活下去,他更希望世人记住的是当初那个精彩绝艳的自己。
然后他就来到了这里。
上山的路很长,他走得很慢,但终究还是走到了。他不记得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时间对他而言只是度量痛苦的标尺。他只是太累了,想听听山风吹过悬崖下的林海。
他托着臃肿的肚腹站起身来,水府被牵动的痛楚使得他眼前一阵阵发黑。他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齿间弥漫开的铁锈味让他有些恍惚,仿佛自己又回到那场大战,那些厮杀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回不去了。
然后他纵身一跃,融入那片林海。
其实最初青年是没打算把周年纪念过成这样的,全怪男人那句“想要什么礼物都可以”实在太诱人了。他犹犹豫豫跟对方提的时候是做好了被拒绝的打算的,毕竟要人忍一天这事实在有些难为人了,可他准备的一肚子玩笑话还没来得及说,面前的男人就笑了起来:“好。”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破天荒地爬起来熬了个早餐粥,放在以往早饭都是男人做的。盛粥的碗比平日里大了一号,明晃晃的阳谋里埋着那些隐秘的心思。虽然男人见了只是挑了挑眉,揶揄一句“生怕我饿着是吧”就坐下慢慢喝了起来,倒衬得他有些太过扭捏。
他们一起逛街,手牵着手。刚开始交往的时候青年还有些不好意思,走路的时候总低着头,但到现在已经能明目张胆地冲皱眉的路人笑着招手——多数人会张皇失措,而少部分则面露愧色。男人对他这种捉弄路人的小小恶作剧从不发表意见,只是偶尔看对方实在无措时伸手拍两下青年的脑袋以示警告,虽然这点严肃往往被嘴角的弧度所出卖干净。
路过奶茶店的时候青年对着两杯新品犯了纠结,然后意料之中听到了男人的提议:“想试试就都买,不喜欢的给我。”两杯的味道都中规中矩,青年咬着吸管,注意到身旁的男人好像在出神地盯着什么,他顺着对方的目光看过去——是个路牌,博物馆、电影院、广场……公共卫生间。他的心突然动了一下,连忙皱起眉头,佯装嫌弃地把两杯都推给对方。男人回过神来,眨了眨眼没说什么,只是又点了青年平日爱喝的口味。
到中午的时候男人的小动作明显变多了,虽然他还在努力克制着,但青年实在对他太熟悉了。行走时过慢的步速、站立时并拢的双腿、微微凸起的小腹、还有经过每一个卫生间时几乎黏在上面的眼神……青年一想到刚刚他跟男人说要去一下厕所时对方近乎怨念的眼神就忍不住想笑,他几乎以为男人就要放弃了,但最后他还是听到了那句颇有些咬牙切齿成分的话:“……我在这里等你。”
点餐的时候他们碰到了熟人,是男人以前的战友,也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当下便开起玩笑,说男人现在总算不用任务前偷偷看照片了。男人被对方说得不好意思,脸一直红到耳朵根,没好气地笑骂让人闭嘴。战友也知道他性子好,更是肆无忌惮地调侃起来,笑话男人现在日子过高兴了,连幸福肥都出来了,顺势就伸手拍了下男人的肚子。青年吓了一跳,转头看男人却是面色如常,只是摆手叫对方滚蛋——可惜这点镇定一等到战友走远就破了功,男人捂着肚子喘了半天才缓过来,青年连忙凑过去揽住他的肩,耳旁传来男人心有余悸的抱怨:“……刚才差一点就漏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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