娑罗凌岚闻言饶有兴趣的抬头看了看顾云卿的表情,到了他这个年纪早已在这官场混成了老狐狸,此次和顾云卿一同前去赈灾的人只有凤九溪,仅想一下便明白顾云卿这是替谁在隐瞒。
“你决定扶持九皇子?”
“是。”顾云卿顿了一顿,但还是决定向娑罗凌岚坦言。
娑罗凌岚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前几日,七皇子向孤问安时还托孤带话给你,等你回来欲为你开宴洗尘。”
“七皇子向来礼数周全,只是孙儿奔波数日,精神不济,有劳祖父替孙儿谢拒了。”
“许是这一遭有了何等奇遇。你向来有自己的主意,孤不欲干涉你的想法。不过,过两日孤有意开启禁地,择出国师之储。”
顾云卿闻言略微惊讶,择出国师之储就代表着他的祖父退位已决了。
“云卿定全力以赴,不负祖父所期。”
“不必过度担忧,孤说过,这国师之位是你的囊中之物,在孤有生之年别人便夺不去。只是卿儿,这凤司塔不比皇室干净到哪儿去,权势易得但人心叵测,谨慎的同时更要杀伐果断。”
“孙儿谨听祖父教诲。”
“孤老了,精神乏的快,你明日还要上朝面圣,快回房休整吧。”
“那孙儿便不打扰祖父修养先行告退。”
娑罗凌岚点了点头,只是在顾云卿快走出房门时突然道:“别忘了给你爹爹回信。”
“孙儿省的,祖父早些休息。”顾云卿小心推门离去。
顾云卿一路快步回房按照信面上的时间将信件依次打开查看,他父王和爹爹怕扰他心神,每五日才会给他寄来一封。
但是似是迟迟收不到顾云卿的回信,也逐渐同他王兄一样变成了每日一封,信的大体内容也主要离不开让他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过于劳累,他父王还频频说出东凌不想呆了就赶紧回大梁这类的话,可见依旧对他执意来东凌这件事耿耿于怀。
顾云卿无奈。
而这内容最为鲜活的便当属他的王兄,现任淮安王——顾云祈。
似是每日写日志一般滔滔不绝向顾云卿倾诉着日常的琐事,还有一些民间趣事。
比如这几日,顾云祈写道:
“庆桓十年,八月二十七
为兄今日游访民间,瞧一话本细数父王桃花史,为兄认为此话本属实污蔑父王,败坏父王声誉,便将话本交由父后处置。后听闻父王欲前去归云寺清心修行月余。
父王临行前痛斥为兄不孝,为兄甚冤。父王辞任已久无事操劳,奈何性情暴戾见涨,想来佛寺之行便因于此,父后圣明。”
“庆桓十年,八月二十八
前些日礼部提醒为兄,梁京太后寿辰将至,让为兄尽尽心意。
为兄忍痛割爱将衡德殿珍藏已久的玄武图送给了太后。然今日据探子来报,太后收后大发雷霆,为兄不解。”
“庆桓十年,八月二十九
父后生辰之日将至,为兄欲大办。户部老儿又向为兄诉苦,长跪不起,为兄费解,这世道当真赚钱容易花钱难。
这老儿当属貔貅,只进不出。碍于父皇颜面,先留着这老儿再用一段时间。”
“……”
顾云祈的信看得顾云卿没忍住笑出声来,直到看到了最后一封,顾云卿的笑也淡了下来。
“庆桓十年,九月二十七
昨日父后生辰为兄大赦淮安,父王也终于从云归寺回归王府。
然父后性致不佳,频频望着卿儿送来的岁礼睹物思人,为兄无能劝之,唯愿卿儿在东凌平安顺遂。
江水三千里,家书十五行。行行无别语,只道早还乡。”
顾云卿看完叹了口气,国师之争已到了关键时期,他已是四年没有回过淮安,不知如今是怎样的光景。
顾云卿抚摸着装满家书的木箱,良久无言。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