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勾我了。」
回到拍摄现场后所有人都向林也表示了关心,好在他是个不会说话的小哑巴,不需要一一解释,林也忽然觉得失声确实是个在人际关系中偷懒的好法子,至少他不用应付许多无效社交,他只需要点头微笑在鞠上一躬,再大的麻烦都化解了。
正偷乐着林也转过身就看到了一个避无可避的大麻烦。贺庭刚拍完一场戏,一条过的他意气风发向林也走来,似乎是还想讨要一个夸奖。
“睡得好吗?”
林也皱起了眉,心想:我说吧,这是个大麻烦!
虽这么想,还是按不住内心的甜蜜抿着嘴笑,林也故意装作一副听不懂的样子,闪烁着那动人的大眼睛一脸无辜看着贺庭。被这么盯着贺庭心跳都漏了一拍,无可奈何地掐了下林也的脸蛋,“都说了别勾我了。”
好在是导演们都忙着审样片,不然这两人打情骂俏的腻歪劲,看不出来的才是睁眼瞎。林也换完装准备就绪后,所有人都围在监视器前看贺庭和他的对手戏。
梁桢在巴图父亲清醒后经过一番询问,找到了父亲当年的飞机失事报告。贺庭即便不敢相信父亲作为一个军人真的违背了组织下达的命令,可他也能明白父亲的苦心,如果那个消息被传达到中央,无论是谁指挥都会选择不去作无谓的牺牲,那么不被注意到的村落就会被放弃,梁大有最后用自己的飞行生涯和生命换来了一整个村落的人民被拯救。梁桢对自己这几十年来的信仰和人生目标都产生了怀疑,在与自己的内心挣扎了数日以后,最终解开了心结,这也说明他得离开草原了。
他得离开阿南了。
田小洁问梁桢是不是想带阿南走,他虽然是想的,但他无法保证阿南能融入外面的世界,所以他想问问阿南自己的意见。
阿南在经过几个月的汉语教学后已经能听懂基本的对话了,他还十分刻苦坚持每天都练习写字,他想有一天能给梁先生写信。“梁先生”这个称呼是阿南从田小洁那学到的,那天他想问老师的汉语是什么,田小洁给他写了下来,又写下了先生二字,她说古代的人就会用先生称呼老师,但是现在只是个尊称,不过现代的人也会有妻子用先生称自己的丈夫。查娜在一边解释给阿南听,阿南忽然就眼前一亮,在纸上写下了“梁先生”。
阿南看着毡包外大风忽起,赶紧出了门准备去寻梁桢和田小洁,他俩一早就出去了肯定没有带伞,正巧天色刚暗就看到两人打着手电筒找回来了,阿南伸着手臂向两人打手势,果然还没走到门口就下起了小雪。
田小洁担心衣服打湿着凉,赶紧跑了回来,贺庭却还挪着步子走得慢,田小洁让阿南别等他了先进毡包里。
阿南心想:他不怕冷,他再等等梁先生。
梁桢走近看到阿南正扒拉着围栏等自己,跨了几大步上前,脱下了自己的帽子给阿南戴上。
“怎么在外面?”
阿南指了指天空,梁桢抬头看,灰蒙蒙的万里长空飘下雪来,梁桢有些感慨:“又下雪了。”
梁桢转回头,看着阿南亮晶晶的眼睛,有许多话想说,却不知道从何开口,也不知道阿南是否能听懂。
“阿南你喜欢下雪吗?北方的冬天也经常下雪。”
阿南摇了摇头,他印象里的下雪天又冷风又大,炉子也烧不热,穿着厚袍子也没办法在草地上打滚,连奶奶也是在下雪天走的,如此想来他一点儿也不喜欢下雪天。
“等雪停了,我就要走了。”
阿南听到这句猛地抬起头来,他不明白梁先生为什么来到草原,他也不理解梁先生为什么要离开草原。在阿南的世界里草原就是他的一切,梁先生离开草原的话就意味着他再也见不到他了,就像他再也没法见到奶奶那样。
阿南疯狂摇头,抓起梁桢的袖子不肯撒手,梁桢感受到了阿南的不舍,他想把阿南带出草原。
“阿南,你想看看草原外的世界吗?”
阿南还是拽着衣服不愿意放手,他只知道自己不想让梁先生走,梁先生离开了就没有人教他读书,也没有人带他去骑马。
梁桢又追问道:“你想看是吗?那就跟我走吧?好不好?和我们一起走,我们会继续教你更多的东西。”
阿南听了有些动摇,梁先生说想带自己走,带自己离开草原,可是……
“阿南,跟我走吧,我带你去看山看海,去看那草原以外的万千世界。”
阿南默默抬起头,眼里闪烁着泪花。
梁桢满是期待地看着阿南,风雪吹过两人的面颊,梁桢看不清对方含泪的目光,只看到阿南的嘴巴一张一合动着,旷野寂静无声,梁桢什么都听不到,却什么都听懂了。
“卡——”
听到导演的声音,林也赶紧抹了脸上的泪水,贺庭也一下子无法出戏,脸色凝重地看着林也。
林也故作轻松笑了笑,伸手拍拍贺庭的肩膀,却被一把拉进一个怀抱里。
贺庭真是个抱抱怪,林也心想。
正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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