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够就滚出去说。”谢怀蔺冷冷道。
即便是宋彧也不敢明目张胆对他如此,谢怀蔺竟然当众让他下不来台?
左相气得胡须乱抖——一介武夫,若没有他们这些元老扶持,真以为自己能顺利登基?登基了能坐稳那个位子?
生气归生气,他也不敢和手握兵权、民心所向的谢怀蔺对着干,只能愤恨地咽下这口气。
到底是在朝堂摸爬滚打几十年的人精,左相干笑几声,很快就给自己找回场子。
“既然是庆功宴,光喝酒不够,还得有歌舞才热闹啊。诶,我听说杨尚书的千金精通舞艺,不如请她来表演一段?”
他对户部尚书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地站起,朝谢怀蔺作揖:“小女不才,能为将军献上一舞是她的荣幸。”
看谢怀蔺毫无反应,杨尚书只当是默认。
“月儿,还不上前来。”
贵女席中,走出一位楚楚动人的少女,她含羞带怯地看了谢怀蔺一眼,娇滴滴地说:“臣女献丑了。”
一旁的谢怀钰抽了抽嘴角——
这帮老东西,那点腌臜心思全写脸上了,不就是想对他四哥用美人计嘛,难怪今儿一个个的都携儿带女,敢情早有准备。
四哥能看得上这些庸脂俗粉才怪呢,最起码也得是温久那等仙姿……
等等。
谢怀钰惊得从椅子上坐直。
他怎么就顺其自然地把那些女人和温久做比较了?虽然他承认,温久是比她们漂亮一点点——也就一点点!
不对不对,关键是他为什么非得以温久作为衡量标准?
谢怀钰猛灌了一口酒,辣得舌头发疼,这才把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麻痹了几分。
庆功宴2
一舞终了,杨尚书的女儿香汗淋漓,婀娜的身段让在场男人眼睛都看直了。
她福了福身,满脸期待地等待上座英俊青年的点评。
杨尚书也胸有成竹地捻着卷翘的八字胡——这是他最漂亮的一个女儿,无论样貌还是才艺,放眼整个京城贵女都是上乘,今日带她来,就是希望她能赢得谢怀蔺的青睐,在未来江山易主时帮助家族夺得先机。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谢怀蔺从始至终都没抬头看一眼美人的舞姿,专心致志剥他的葡萄。
杨尚书以为他是故意端着,毕竟军中纪律森严,谢怀蔺总归要装正人君子给将士们做表率。
他就不信谢怀蔺在岭南那等艰险之地待了三年,会不贪恋京城的温柔乡。
都是男人嘛,理解,理解。
他虚咳一声,十分体贴地给谢怀蔺递台阶:“将军觉得,小女这舞跳得怎么样?她一听有机会在您面前表演,在家苦练了好几日呢。”
何止是巴结,都快哈着舌头舔上去了。
“爹爹!”
少女娇嗔,像是羞极了把水袖一甩,不知勾走多少男人的魂。
“嗯。”
谢怀蔺敷衍地应了一句,还是没抬头。
打从一开始,他的注意力就不在宴会本身,一刻不停地把盘里的青提一颗一颗剥好,那双干净修长的手怎么看都不像做这种事的,可他偏就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杨尚书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将军喜欢吃葡萄啊?”
谢怀蔺没应是也没答否,盘里青提已经全剥好了,他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擦手,对身旁伺候的小宦官低语了几句,后者立刻领命,把一盘晶莹剔透的青提送到温久的桌案上。
众人不约而同地吸了口凉气。
他们看到了什么?
谢怀蔺,亲手,给温久剥葡萄!
老臣们的脸色顿时十分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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