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这样的生活恐怕只能维持到明年夏天。」
「什麽意思?」史东努力静下心,压抑着不让吐出的字句有一丝颤抖。「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过得很好啊?」
「但没办法长久。」盖博瑞的语气相当普通,彷佛刚刚冲突未曾发生。「我们若要继续当猎人,日後注定得不断旅行,不断换地方寻找猎物。你看,下城区已经快被扫空了,很快我们就没东西可抢可偷,只能沦落到像那些废物一样饿si病si。」
「或是被机器杀si,我绝不想变成那样。」
「我也是,所以…」盖博瑞再次将目光放到了弟弟身上。「你跟我,去加入反抗军吧。」
「什麽?」
突如其来的这句话令亚历山大措手不及。「反抗军…是指和机器作战,说什麽要从天网手中夺回天下的那些人?」
「还会有别人吗?」盖博瑞白了他一眼。「你我过这样生活也差不多两年了,对枪枝和武器的用法已经很熟练,相信就算在军中也能如鱼得水。」
「但…那要上战场,要对付机器呀!」
「对付机器、对付人类,有差吗?」盖博瑞依旧面无表情。「人的下场就只有两种,胜利或失败,生存或si亡,对手无论是人或机器都一样,只有胜者才能存活,败者就si路一条。」
他盯着亚历山大的双眼:「所以问题并不在於你是否要杀人或杀机器、被人杀或被机器杀,而是在於你想不想赢?」
「我…当然想赢!」这是史东今天第一次正面迎向兄长的目光,或许也是本星期的第一次,他的眼神充满莫名的火焰。
「那好,到了春天我就去和他们接触。」盖博瑞满意地点头。「以你的年纪,他们应该不会这麽早让你上战场,但军旅生活有一定的风险,到时可别指望我罩你。」
「我知道的,大哥。」
突然之间,史东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身边的事物彷佛失去了重力般开始飘移。他试着想r0ur0u眼睛,却发现双手不听使唤,连忙抬头朝哥哥的方向看去。盖博瑞依旧在说着话,看来压根儿都没注意到周遭的变动,而且那些话语听在史东耳里也开始变得遥远而模糊不清,令他止不住地惶恐了起来。
「哥…哥哥!」
他试着对兄长求援,这招奏效了,对方伸出手来:「怎麽了,亚历?」
史东连忙想抓住大哥的手,却猛然发现那是只机械手,冰冷且带着异样的金属光泽,随即下意识缩了回来。
「怎麽了?亚历?」
对方又问了一次,史东却看到那张脸开始剥落,血与r0u慢慢地消失,露出了底下的金属骷髅。冷酷且毫无生气,那两颗红通通的眼珠正直直地瞪着自己,如同对猎物虎视眈眈的野兽,彷佛随时就要朝他扑过来似的。史东这会儿真的吓到了,耳中满是心脏噗通噗通的跳动声,脑海中则充斥着各种无意义的线条,前所未有的恐惧正在一步步吞噬他。
在一团浑沌之中,他拼了命站起身,伸手想挡住对方,却随即发现那并非自己的双手。和盖博瑞一样,既冰冷又无感的机械手取代了他原本的温热肢t,如今正诡异地一伸一曲。紧接着,那双手无预警地朝着史东的脖子直袭而来,他能感受到那gu超乎常人的力道,以及自己颈骨被粉碎的感触…
亚历山大史东猛然起身,发现身上的衣服已尽数被冷汗浸溽。
他甩甩头,打算拨好睡乱了的头发,却发现右手动弹不得。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手腕上有副手铐,令一端就扣在一旁的铁栏杆上,也难怪在睡梦中会觉得受到束缚。紧接着,他环视这个狭窄且昏暗无灯火的小房间,试着从混乱的记忆中搜寻蛛丝马迹,想弄清楚自己为何在这里。不花多久,史东的脑海里就冒出了「牢房」一词,令他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起身坐在床沿,让背部抵着後头的墙面。这就是他现有的世界,光是这张固定在墙上的床板就占了绝大部分,剩下的空间只够摆放他的腿,膝盖还不时会顶到对面的舱门。想当然耳,空气也毫无品质可言,潜艇本身就是个封闭的铁棺材,这狭小的房间更是闷热,有时甚至令人几近窒息。但一切都不是问题,对史东而言,这反倒是他求之不得的,完全密闭的私人空间,或许正是当前迫切所需。
一边把玩着腕上的手铐,令它不断发出金属特有的噪音,史东开始回想刚刚的梦境,没错,一个梦境,但却伴随着昔日的记忆,一段或许早就深埋於他心底的回忆,若非这场梦就绝不可能再次想起。有人说,梦境是人类潜意识的象徵,研究梦境就能更了解自己。所以…这时作了这样的梦,是有着什麽样的意义吗?它想跟自己说些什麽呢?
史东又笑了出来,因为他发现这问题根本毫无道理可言,自己早就已经,早就不是当年的小毛头,早已从兄长的y影中走了出来,至少…他长久以来是这麽认为的。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理所当然,那是有着血与r0u,属於人类的一双手,和梦境中完全不同。但随着梦中的场景渐渐鲜明,他彷佛又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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