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大小的球放置于场地正中,左右五人勒马站在己方球门之前。令官手中小红旗高扬,双方的马匹立即向着那个球直冲而去。九道尘烟向着中场迅速蔓延,十匹马中,只有黄梓瑕的那拂沙没有动,她冷静地坐在马上,在后方观察形势。昭王李汭的马是千里良驹,一马当先直取那颗球。他的马步程极长,离球尚有两丈余,他已经做好了击球的姿势,马蹄起落间,他球杆击出,第一球已经飞向对方球门。驸马韦保衡反应最快,立即拨马回防,球在球门上一撞,弹了回来,正落在他的马前。他一挥杆传给王蕴,王蕴立即抓住对方球场上右边的空档,长驱直入冲向球门。黄梓瑕正横马站在球门前,见他来得飞快,她催促那拂沙,正面向着王蕴冲去。两匹马在电光火石之间擦过,两根球杆在瞬间交错,王蕴与她的马各自向前冲去。王蕴带过来的球,已经到了黄梓瑕的球杆之下,她右手轻挥,球在空中划出长长的弧线,径直传向昭王李汭,不偏不倚落在他马前。昭王面前正空无一人,轻轻松松便将球送入球门,首开得胜。“昭王爷,崇古,干得好啊!”周子秦得意忘形地在马上大叫,连自己要防着对面的人都忘了。众人都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宦官,马球居然打得这么精妙,居然能在电光火石之间,从王蕴的手中轻取一球。场外观众都静了一下,然后才轰然叫好。黄梓瑕目不斜视,催马回到球门前,专注回防。王蕴只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转身赶向自己的场地。一开场便打出一个小高潮,连皇帝也是赞不绝口,笑道:“不错,不错,七弟球技精进啊!”郭淑妃替他轻挥着扇子,一边笑道:“是啊,还有那个小宦官,身手真不错。”皇帝也着意看了看黄梓瑕,点头说:“那个小宦官名叫杨崇古,是夔王身边的近人。”“咦,莫非就是破了京城四方案的那位?”郭淑妃以扇掩面,笑道,“听说昭王当初曾向夔王讨要过这位小公公呢,果然长相清俊,令人心生喜爱。”皇帝一哂,未再说话。同昌公主心不在焉,手肘靠在父皇的榻背上,下巴支在手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皱眉看着场上来往的马匹。场上此时气氛已经十分热烈,驸马韦保衡一球破门,平了比分,高举着球杆向场外的皇帝等人示意。皇帝笑道:“灵徽,驸马看你呢。”“一身臭汗,理他呢。”同昌公主懒懒地说。夏日高悬,阳光已经十分强烈。比赛才开始不到一刻,黄梓瑕已经感觉到了压抑。不仅是天气炎热,击鞠场上飞扬的沙尘也令人呼吸迟缓。汗水湿透了每个人身上的衣服,但这种灼热似乎更加重了场上人的兴奋,马匹的奔跑与马场的沙尘一样迅疾,来去如风,让人连眨一下眼睛的空档都没有。她顶着烈日,挡在球门之前,盯着面前疾驰而来的人。王蕴。仿佛是故意的,他直冲着她而来。黄梓瑕警惕地望着他,紧持手中球杆,催马向他迎去。
就在两人的马头堪堪相遇之时,王蕴忽然抬手,手中的球杆高高挥起,在将球带向驸马韦保衡的同时,他的球杆也挥过她的耳畔,向着她头上的簪子击去。黄梓瑕下意识地一矮身,伏在那拂沙的背上。她听到球杆擦过她头上簪子,轻微的叮一声。后背忽然有一片冷汗渗了出来,夹杂在热汗之中,让肌肤都起了毛栗子。如果她的闪避稍微慢一点,此时她已经披头散发坐在马上。或许,就会被人看出她的模样,与那个正被通缉的女犯黄梓瑕长得如此相似。她猛抬头,看见王蕴端坐在马上,侧脸看了她一眼。烟尘自他们之间漫过,她看见王蕴的眼神,冰冷而深暗。还没等她直起身子,场边已经传来欢呼声。驸马韦保衡又进一球。周子秦骑马跑到她的身边,问:“没事吧?”“没事。”黄梓瑕皱眉道。“王蕴真是不小心,差点打到你的头了。”他不满地说,“看来他也在京城防卫司被那群粗爷们给带坏了。”黄梓瑕没有答话,只扶住自己的发簪,又紧了一紧,说:“没什么。”话音未落,旁边围观的众人又响起一阵喧哗声。场上众人转头看去,原来是夔王李舒白从外边进来了,他没有骑马,身边人帮他牵着涤恶进来。黄梓瑕怔愣了一下,张行英靠近她,有点紧张地问:“那个……崇古,王爷来了。”黄梓瑕只看了李舒白一眼,握着手中球杆,拨转马头,说:“先别管,等打完这场球再说。”李舒白去见过了皇帝,皇帝赶紧叫人添了把椅子,让他坐下。郭淑妃与同昌公主挪到后面去,他坐在皇帝身后半步。“那个杨崇古,球打得真不错。”皇帝说道。李舒白望着场上又继续纵横来往的马匹,淡淡地说:“她体力不行,估计支撑不了半个时辰。”皇帝笑道:“不过他面子不小啊,昭王和鄂王据说都是她邀来助场的,为了保他朋友进防卫司。”李舒白的目光落在张行英的身上,微微皱眉,却只说:“想来是七弟九弟今日无事,所以陪他们玩一场吧。”周子秦的小瑕性情温顺,一不留神就被防卫司的一匹黑马踹中,小瑕痛得往旁边狠命一窜,周子秦差点没掉下来。“卑鄙啊!哪有对着别人的马下手的!”周子秦大叫。正在防守的黄梓瑕,听到周子秦这一声呼叫,不由自主地目光微转,向他那边看去。而她对面的王蕴,居然毫不理会旁边正在抢球的人,驱马向着她狠狠撞过去。那拂沙训练有素,在那匹马撞过来的一刹那,硬生生扬起前蹄,以后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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