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纯湛皱眉道:“以目前来看,他嫌疑很大,不是么?他送了魏喜敏那么贵重的香料,魏喜敏去找他的当晚失踪,第二日便被烧死了;那个孙癞子必定是同伙或者发现了他罪行,被他杀了,又找个时间说自己凑巧酒后发现了尸体;还有,他既然能偷取公主府库房内的金蟾,必定就能偷取同在库房的九鸾钗,而那个九鸾钗,就是杀害公主的凶器,再加上旁边还有可供他逃遁的水道,据说前几日他还去那个水道口亲自看人疏通……”黄梓瑕问:“然而,若说魏喜敏的死是因为和钱关索一起盗取金蟾,然后被钱关索杀人灭口,但九鸾钗被盗,又是在魏喜敏死后,那时他没有了内应,又如何再度窃取呢?”崔纯湛皱眉,露出思索的神情,许久,才说:“或许是他提过的那个厨娘?”黄梓瑕无奈摇头:“崔少卿,魏喜敏是公主身边人,说他窃取或许还能有机会,但厨娘日日在膳房之中,连上栖云阁的机会都没有,哪有办法窃取九鸾钗?”“但杨公公不能否认,那个钱关索与此案关系重大,尤其是三个案件都关联甚深——哦,还有!驸马出事的那匹马,就是他转手给京城防卫司的!你说一个人身上有这么多疑点,还有可能是清白的吗?”崔纯湛叹了口气,又凑近他们,低声说,“何况,你也知道皇上对同昌公主最为疼爱,简直是如珠似玉的宠溺。如今公主死了,别说大理寺、刑部、御史台等三法司,就连京城诸卫、两衙、十军,谁能脱得了干系?太医已经被当场杖毙了数人,听说皇上要连他们的数百家人都连坐,你说,公主是凶手一击即死的,太医们可不冤枉么?如今再不给皇上从速抓住犯人,哪个衙门能顶得住这场雷霆震怒?”黄梓瑕微微皱眉,周子秦赶紧问:“那么,以崔少卿看来,吕滴翠和钱关索,谁的嫌疑大一些?”“子秦,你说笑呢,跟钱关索一比,吕滴翠那点嫌疑简直就是不值一提。要不是她自己来投案自首时签了案宗,现在立马释放都可以!”周子秦略感欣慰,又说:“崔少卿,其实我感觉啊,这个钱老板的案子,还是得慎重一点,你觉得呢?毕竟,这可是人命关天啊……”崔纯湛一脸为难,但还是勉强点了点头,说:“你放心吧,好歹我身为大理寺少卿,该慎重的时候,我还是会……”话音未落,后面有人跑进来,叫道:“少卿,崔少卿!”崔纯湛皱眉,看着喜形于色奔进来的大理寺正,问:“怎么回事?”“刚刚接到的消息,孙癞子家下面,正有一条水道通过!”“哦?真的?”崔纯湛顿时惊喜地站了起来,“钱关索知道这条水道么?”“知道!就在案发前几日,京城清理水道,钱关索手下的那几个工役去清理了那边,而且,当时钱关索也去现场观看了!”“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证据又多一条!”崔纯湛得意地回头看黄梓瑕和周子秦,“你们看,这钱关索果然就是杀人凶手没错!他借助那条水道,爬到孙癞子那个密不透风的房子中杀了人,又悄悄从水道下去。等到聚集了众人,他再带着人进屋内去,制造了自己不在场的证据!”周子秦皱眉道:“崔大人,孙癞子刚死的时候,我曾去看过现场,他家的地十分平整,看来并没有人从下水道上下的痕迹……”崔纯湛闻言皱眉,但很快便释然道:“哎,所以他才要在时候纠集那么多人前去跟自己一起目击孙癞子的死啊!因为人一多,孙癞子家被翻过的泥地,不就可以被踩平了,湮没证据吗?这人心思如此缜密,真是狡猾之至!”“可是……还是说不通啊……”周子秦还想说什么,崔纯湛已经抬手止住他的话,向着前堂走去:“子秦,杨公公,此事我已大致有数,你们二位大可不必再cao心了,交给我就是,明日我便能将此案审查个水落石出了!”回到夔王府,夜色已深,但黄梓瑕还是先去见了李舒白,将大理寺今日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李舒白听了,不由得失笑:“我明日去问问崔纯湛,这个犯人既然这么缜密狡猾,又怎么会窃取了公主府的金蟾之后,在官府前去问话时喜孜孜地拿出来炫耀?”
“但皇上对此事极为关切,此时若能火速结案,各衙门都能松一口气,由此来说,能迅速推出一个替死鬼,而且还是各方面疑点都汇聚一身的替死鬼,也不失为官场中一个惯常的选择。”黄梓瑕皱眉道。李舒白沉吟不语,许久,才说:“而且,早日结案的话,你也能早日与我一起踏上回蜀之路,对于你自己来说,也是一个较好的选择——毕竟,有些证据会随着时间的湮灭而消亡,你要洗雪自己的冤屈,还是越快越好。”“难道王爷也认为,此案让钱关索作为替死鬼,是目前最好的结局?”“当然不是。”李舒白用手指轻弹着小红鱼的琉璃瓶,说道,“依我看来,最好的结局,应该是找一个无父无母又无子女的恶人——天底下这样的人很多,可惜皇上却不会相信,不是吗?”黄梓瑕轻声说道:“钱关索……虽然贪财又怯懦,却并不算坏人。”“可那又怎么样?你总得找个人向皇上交代。这一次的案件,你和我都心知肚明,先后死去的三个人,魏喜敏,孙癞子,同昌公主,有男有女,贵贱不同,但全都与吕滴翠受辱一事有关——所以这个案件能圈定的嫌疑人,目前来看,嫌疑最大的三个,就是吕滴翠,张行英,吕至元。”李舒白毫不留情说道,“不管你自欺欺人也好,感情上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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